傻瓜的冬天
<DIV class=lh3 id=veryContent style="OVERFLOW: hidden; WIDTH: 100%"><TABLE class=contentTable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TBODY><TR><TD style="FONT-SIZE: 12px">1、
2004年的冬天，素素还与方逸在一起。
其实素素知道，方逸爱她，那份爱足已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只是，在素素的心里，总有一些东西是飘在天上的。轻轻的，远远的，素素够不到，心便落空了。
一丝丝哀伤，慢慢慢慢侵袭了她。
素素很想哭，却找不到借口。
方逸总是好的。很好很好。
便因他太好，让素素觉得空幻。
有时候，素素甘愿她和方逸之间稍起波澜，让她知道生活的真切。
方逸却没有。只是对她好，给她想要的生活，满足她所有的欲望，为她奔波劳累，末了，还有一缕歉意的笑：素素，对不起，让你等我，没有办法陪你。
素素把自己纤弱的身体挤进方逸怀里，方逸瘦多了。五年了，他日渐疲惫。好多次，素素想劝他不要那样拼命，话堵到嘴边，却无处渲泄。
方逸的吻总是在素素想说的时候，印上来，印在她小小的唇，然后轻移耳边：素素，什么也不要说，我都知道。
终于，堵到素素的心里慌乱得厉害，她想要逃。
2、
瀚良的出现，是在方逸外出的日子里。
素素依旧无所事事。租回一大堆碟片，或者常常倦在过分空旷的床，张着眼望窗外的天。
外面太冷了，这个北方的小城下了一天一夜的雪。雪很大，素素从窗边望出去，茫茫的大街上，只看得到漫天飞舞的雪花。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素素去开门，方逸很少忘记带钥匙出门。素素的脚步是轻盈的，有意外的雀跃。
瀚良急急地冲进来，素素惊得躲进门后。她靠在门上，手紧紧地握着把手，紧紧地，抓住这唯一的依靠。
瀚良一连串对不起。屋里的电话响了，素素迟疑着，不敢去接，只是警惕地望着屋子中间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她的样子，像一只浑身抖着刺的刺猬。
瀚良摆摆手，一步一步退出门外。素素“啪”地一声关上门，冲进屋里，听电话。
电话是方逸打来的。他告诉素素，会有同事到家里来拿他遗漏的资料，电话里方逸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素素，我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大雪封住了所有的路。
素素想哭，她想告诉方逸她的无助。没有他在家的日子，她过得不好，她的心，无处着落。
方逸说：素素，好好地照顾自己。然后挂断。话筒依然握在素素手里，来不及放下，她怔怔地听着电话里陌生的信号，任泪珠滚落。
素素开门，让瀚良进来，脸上泪已隐去。
瀚良有一些惶惑地看着她，小心地道歉：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素素摇头，去方逸的书房找他说的资料，她递给他，小声地：看看是不是这个。
瀚良接过来抽出：是的，谢谢你。
素素还是摇头，她抬起头看他一眼：没什么。眼里却见到他披满身的雪花：雪好大。
是的。瀚良望着她：你一个人在家？
素素点头，转身拿一条干的毛巾给他：你去擦一擦，别弄湿了衣服，容易感冒。
瀚良退后：不，我一会拍拍就行了，他快步走向门口：我要走了。神情里，有一些遁逃。
3、
瀚良就那样闯了进来。是晚，他拎着大包小包，再一次按响门铃。
素素开门，奇怪地看着他，瀚良腼腆地笑：雪太大了，怕你不方便出去，帮你买了一些东西。
他那样局促地站在门口，任素素从窄窄的门缝里看他。素素的心，滑过一丝异样，鼻子里有酸酸的感觉。
多久违的感觉。让她心悸。
那一晚的雪，一直不停地下。
瀚良留下来吃饭。电视机开着，屋里显得有一些嘈杂。
瀚良好几次若无其事地踱到窗边向外看，雪花一点也不懂得示弱，越发飘得纷纷扬扬。
瀚良说：我要走了。
素素嗯一声：怕是不会停了。
瀚良说：没关系，我一会出去叫辆车。两只手乱指着。
素素说：要是不介意就住一晚吧，她看瀚良一眼，外面早就没车了。
那一夜，素素睁着眼到天亮。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窸窸碎碎的声音，小心地，仿佛怕搅了素素的梦。
素素下床，把门开一条小小的缝。
客厅里瀚良在整理沙发上的凌乱，沙发那样窄，他的腿那么长，不知睡得可曾安好？
素素的心被牵扯着，颊上有湿湿的泪滑过。
瀚良走了，在她门外伫立良久，门轻掩着，素素立在门边，强忍着摔门而出的冲动。
桌上，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压在黑色的电话机下。
4、
方逸回来了。素素对着他，有些精神恍惚。已经三天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睡着。她实在太倦。
依偎进方逸的怀，依然是熟悉的男人气，素素的心终于肯松懈。她缓缓地睡去。
方逸抱起她轻轻放上床，素素的嘴里梦呓着：不要走……紧紧地抓着方逸的手，不肯松开。
像是在梦里也受了惊吓。
5、
2005年。三月。
春天终于来了。迟迟地，还是降临在这个北方的小城。
雪，慢慢融化。
素素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微粉的颜色，方逸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眼里逐渐有喜悦：素素，你好多了。
素素点头，笑着，把脸贴上他的脸：说了我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
方逸喜极，拥着她，喃喃地：我知道……
6、
素素走了。方逸下了班，打开门，家里寂静如昨。
只是不再有素素。
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素素的头和瀚良亲密地靠在一起，瀚良的大手环在她的肩上。
素素开心地笑着。方逸不曾见过。
是瀚良，终于带走了素素。
方逸有一些支撑不住。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瀚良的闪躲，还有眼里隐藏的晦暗。
方逸约了瀚良，他始知一个男人的出局，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瀚良如约而至。方逸望着面前曾经的下属，他是方逸一手栽培而就，却不想换来他的出卖。
素素在我家里，她很好，你放心。瀚良向他点头，神情间从容不迫。
你会照顾她？方逸缓缓地问。
是的，会照顾她。瀚良肯定。
你……方逸犹豫，她……身体不好，你要留意。额上，竟密密地渗出汗滴。
好，我会的。瀚良还是慎言，当初方逸就是欣赏他这一点，才肯给予他那么多机会。
方逸在心里叹一口气，暗暗祈祷，盼当日的判断，能有些许正确。
瀚良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先走，素素在家里等我。
方逸说好，便缄默。他当然懂得要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才不至于让自己看低。
临走，瀚良回头：她有句话要我转告你，她很好，你要保重。
谢谢你。方逸点头，心情起伏，所有的汹涌澎湃都在心里。
7、
2005年冬天。这是一个暖冬，雪，一直一直没有下。
方逸要结婚了，未婚妻很漂亮，暗恋了他很多年。
素素听到瀚良带回来的消息时，她正坐在窗边，转过头来轻笑，望着瀚良：谢谢你。
瀚良走过去抱着她：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素素的脸色苍白，人也更瘦，在瀚良的怀里，盈盈一握。
我高兴，瀚良，是真的。素素靠上瀚良，她很虚弱。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瀚良小心地问。
素素摇头，我没什么，什么事也不能做，还要你担心。
你好傻……瀚良有一些哽咽。
你才傻呢，为我做这么多事，要照顾我，还要……素素伸出手，抚在瀚良脸上：方逸一定很怪你，工作上有没有给你刁难？
没有，你知道的，他是个好人，他很关照我。
素素笑：我知道就是有，你也不会告诉我。
瀚良低头：他希望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他还是处处帮助我，希望间接能够帮到你。
素素说：他好傻，还在惦记着我。
瀚良无语。
8、
2004年冬天。
素素记得，这个冬天，她认识了一个叫做瀚良的傻瓜。
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在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做了二十五年来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要离开方逸，让他从此平平安安，去找寻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这就是素素从一个冬天到另一个冬天的故事。
她用颊上的那一抹胭红，成全了她对方逸的所有爱恋。</TD></TR></TBODY></TABLE></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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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冬天，素素还与方逸在一起。
其实素素知道，方逸爱她，那份爱足已是她一辈子的骄傲。
只是，在素素的心里，总有一些东西是飘在天上的。轻轻的，远远的，素素够不到，心便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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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很想哭，却找不到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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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因他太好，让素素觉得空幻。
有时候，素素甘愿她和方逸之间稍起波澜，让她知道生活的真切。
方逸却没有。只是对她好，给她想要的生活，满足她所有的欲望，为她奔波劳累，末了，还有一缕歉意的笑：素素，对不起，让你等我，没有办法陪你。
素素把自己纤弱的身体挤进方逸怀里，方逸瘦多了。五年了，他日渐疲惫。好多次，素素想劝他不要那样拼命，话堵到嘴边，却无处渲泄。
方逸的吻总是在素素想说的时候，印上来，印在她小小的唇，然后轻移耳边：素素，什么也不要说，我都知道。
终于，堵到素素的心里慌乱得厉害，她想要逃。
2、
瀚良的出现，是在方逸外出的日子里。
素素依旧无所事事。租回一大堆碟片，或者常常倦在过分空旷的床，张着眼望窗外的天。
外面太冷了，这个北方的小城下了一天一夜的雪。雪很大，素素从窗边望出去，茫茫的大街上，只看得到漫天飞舞的雪花。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素素去开门，方逸很少忘记带钥匙出门。素素的脚步是轻盈的，有意外的雀跃。
瀚良急急地冲进来，素素惊得躲进门后。她靠在门上，手紧紧地握着把手，紧紧地，抓住这唯一的依靠。
瀚良一连串对不起。屋里的电话响了，素素迟疑着，不敢去接，只是警惕地望着屋子中间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她的样子，像一只浑身抖着刺的刺猬。
瀚良摆摆手，一步一步退出门外。素素“啪”地一声关上门，冲进屋里，听电话。
电话是方逸打来的。他告诉素素，会有同事到家里来拿他遗漏的资料，电话里方逸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素素，我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大雪封住了所有的路。
素素想哭，她想告诉方逸她的无助。没有他在家的日子，她过得不好，她的心，无处着落。
方逸说：素素，好好地照顾自己。然后挂断。话筒依然握在素素手里，来不及放下，她怔怔地听着电话里陌生的信号，任泪珠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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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摇头，去方逸的书房找他说的资料，她递给他，小声地：看看是不是这个。
瀚良接过来抽出：是的，谢谢你。
素素还是摇头，她抬起头看他一眼：没什么。眼里却见到他披满身的雪花：雪好大。
是的。瀚良望着她：你一个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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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良退后：不，我一会拍拍就行了，他快步走向门口：我要走了。神情里，有一些遁逃。
3、
瀚良就那样闯了进来。是晚，他拎着大包小包，再一次按响门铃。
素素开门，奇怪地看着他，瀚良腼腆地笑：雪太大了，怕你不方便出去，帮你买了一些东西。
他那样局促地站在门口，任素素从窄窄的门缝里看他。素素的心，滑过一丝异样，鼻子里有酸酸的感觉。
多久违的感觉。让她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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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良好几次若无其事地踱到窗边向外看，雪花一点也不懂得示弱，越发飘得纷纷扬扬。
瀚良说：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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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良说：没关系，我一会出去叫辆车。两只手乱指着。
素素说：要是不介意就住一晚吧，她看瀚良一眼，外面早就没车了。
那一夜，素素睁着眼到天亮。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客厅里传来窸窸碎碎的声音，小心地，仿佛怕搅了素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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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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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再有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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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开心地笑着。方逸不曾见过。
是瀚良，终于带走了素素。
方逸有一些支撑不住。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瀚良的闪躲，还有眼里隐藏的晦暗。
方逸约了瀚良，他始知一个男人的出局，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瀚良如约而至。方逸望着面前曾经的下属，他是方逸一手栽培而就，却不想换来他的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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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说好，便缄默。他当然懂得要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才不至于让自己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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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良走过去抱着她：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素素的脸色苍白，人也更瘦，在瀚良的怀里，盈盈一握。
我高兴，瀚良，是真的。素素靠上瀚良，她很虚弱。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瀚良小心地问。
素素摇头，我没什么，什么事也不能做，还要你担心。
你好傻……瀚良有一些哽咽。
你才傻呢，为我做这么多事，要照顾我，还要……素素伸出手，抚在瀚良脸上：方逸一定很怪你，工作上有没有给你刁难？
没有，你知道的，他是个好人，他很关照我。
素素笑：我知道就是有，你也不会告诉我。
瀚良低头：他希望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他还是处处帮助我，希望间接能够帮到你。
素素说：他好傻，还在惦记着我。
瀚良无语。
8、
2004年冬天。
素素记得，这个冬天，她认识了一个叫做瀚良的傻瓜。
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在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做了二十五年来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要离开方逸，让他从此平平安安，去找寻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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