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男友为我的生日写了一首歌

男友为我的生日写了一首歌

  【倾诉者】晓彤 女 30岁 外企职员

  【时间】8月20日

  【采访地点】比萨利意式休闲餐厅

  【见习记者】 毛韶华

  晓彤说,我们的交谈,彻头彻尾地让她翻开了之前不愿触碰的记忆,如同放电影般。她觉得自己不仅是剧中的主人公,而且更像一个观众,往事历历在目的同时又感觉恍如隔世。这段真空爱情故事,或许只适合放在真空的环境中去憧憬,去想象,一旦接触到现实因素,转眼间就化为泡影。而这所谓的现实因素,是一方不坚持的心,和身边最亲的人的催化作用。

  也许注定,我们总是分隔两地

  时间追溯到我的大学时代,认识肖剑是在暑期英语培训班的一次外出交流活动中。那会儿他大学英语专业毕业,也就职于某英语培训机构,同样的活动把我们带到了北京。他字正腔圆的发音,阳光的气质,比较吸引女孩子的眼球。由于总是同在一个英语角出现,我们很快就熟识了。

  活动结束,新学期开始我回到郑州,他回到东北的滨海城市。之后的每天晚上十点半,宿舍电话铃声就会准时响起。就这样,简单的我,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我与他开始了与众不同的恋爱方式——跨越地域的恋情。身处校园,我感觉这样的恋爱,很纯很美……那时的我,期待能早点毕业,早点和他在一起。

  日子就在期许和盼望中一天一天过着……可是有一天,肖剑却告诉我,为了我俩更好的未来,他想出国深造,而我那时正承受着考研失利带来的阴霾。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我的父母在这个时候,竟然也突然建议我出国留学,选择的国家惊人地与他的选择一致。顾不上考虑申请留学手续的烦琐,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他说,真是上天都不让咱们分离呀!那一刻,我的心情百感交集,也期待着很快就能到来的不再分离。

  接着,我忙忙碌碌地开始了申请学校,突击学习一门零基础的语言,准备考试、面试等琐碎的前期准备工作。两个月后,我顺利拿到了校方的面试通知书。

  我们时时通报进度,他总是说,你的效率真高,而他需要边工作边申请,自然进度没我快。等我拿到签证,准备订机票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改变决定了。他说,仔细想想,还是不舍得放弃在国内已经具备的工作经验,担心留学回来,一切重新开始会适应不了。

  (说到这儿,晓彤笑了,是无奈的苦笑。她问我,听到这些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可是不等我回答,她继续说道,我心里虽然失望,但并没有责怪他,我还是选择了理解。也许,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吧。)

  距离再远,难阻相爱的心

  就这样,2004年年底,我一个人带着硕大的箱子独自来到一个新的国家,开始了新的生活。陌生的环境里,不想谈孤独,但不可能不孤独,除了学习、打工,还时时体会着跟观光旅游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感受,这感受来自形形色色的社会阶层及他们的生活方式。压力时刻伴随着我,我不停地辗转于迷茫、思考、再迷茫的轮回中。

  留学的第一年,日子过得很苍白,回想起来也多亏有肖剑,才让我那段苍白的日子有了些许色彩,他总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听我倾诉满腹的牢骚。每周的电话成了单调生活里不可缺少的部分。上课、下课、打工、伴着末班车回到住所。当疲惫和我形影不离的时候,想到周末能听到他阳光般的声音,就觉得是那时最大的幸福了。

  在国外过的第一个生日,至今想来记忆犹新,除了和同学们的热闹,最感动的是零点时分接到肖剑的电话。他算好了7个小时的时差,在第一时间给我送去了礼物,那礼物竟是专门为我的生日写的一首歌……轻轻的吉他弹唱让我感动了好久。

  (“现在的时候是考验的时候,用彼此付出的真情化成一道道彩虹。我们的心如此靠近,虽然远隔万里。”晓彤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来,尽管已时过境迁,但这旋律对于她来说,却清晰如昨,仿佛从未离开过。)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年少时曾经有男孩为你写歌,这感觉还是很美妙的。那段时间总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吃的一种泡泡糖,特别喜欢它的包装,两个可爱的小孩儿,旁边一串以love is开头的文字,不同口味的泡泡糖,对love有不同的解释,印象里都是读起来很温馨、很甜蜜的话,比如:love is暖暖的阳光,love is甜甜的笑,love is思念……

  对于那时的我们,love is等待对方的电话,love is忙里偷闲时,感受彼此间的灵犀。

  我不知道该如何诠释我和肖剑之间的爱情。如古人所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我只知道我是异地恋爱的楷模,从大学时代选择开始,一直坚持着。其实接受这份爱情之初,自己的内心也很忐忑,这个长距离的爱情,看似浪漫的恋爱,到底能走多远,我自己不清楚。2005年年底,在时钟的滴答声中迎来了我在海外的第二个生日,我在地中海已经漂了一年,他依然在渤海湾,我俩对双方家里一直进行着地下工作,隐蔽并快乐着。

  那年的生日,我没有向他“索要”任何礼物,也不祈求意外的惊喜,因为那段时间,他选择了在国内考研,每天忙完工作就是努力学习。在考研路上奋进的他,已经够累了,他的无恙、努力和自信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那时肖剑处于考验的冲刺阶段。我不想对他产生丝毫的不良影响,电话里,我只说鼓励的话,而思念的苦,只留给我一个人去化解。

  2006年元旦,我预订了出国后首次回国的机票,拿到机票那一刻心情无比激动。我们一起开始倒计时,他的考试、我的行程,以及相隔一年半后我们的重逢。一想到这些,再冷的冬天都觉得充满着阳光。

  世事难料,回国却成陌路

  距离出国15个月后,2006年的农历新年前夕,我回到了家乡。

  在清醒与迷糊之间,我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进行我想象中的拜访:到肖剑家见他的父母。那个农历年,他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他把我俩的关系告诉了父母。关于我俩未来的讨论,在他家引起了很大的争执。他犹豫了,而我不知道怎么的,也很犹豫,我不想自己承担太多的思考。我想,勇气是彼此给予对方的,努力需要两个人一起,如果让我自己去争取,心太累。

  事情是这样的:回国后没多久,我就得知肖剑的家人反对我俩在一起。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在国外念书,不知道何时能回国。而他的父母,希望他在近期找一个当地的、合适的女子尽快走入婚姻。我也曾经尝试着给他的母亲打电话,希望通过真诚的沟通,取得他们的理解。可是每次,都被冷漠和恶劣的态度打断了,甚至到了后来,连我打给他的电话,都被禁止接听。

  他也承认自己有点愚孝,但他强调必须顺从父母。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变得如此陌生,还是那个当年弹着吉他给我唱响未来的他吗? 真的很无奈,多一点爱就多一点疲惫。我只能理智地告诫自己,当年接受他的是我的勇气,在未来的日子里,如果选择放弃,依然是我的勇气。

  他不敢面对出现的问题,更不敢去想解决的办法,只是不停忙于工作,尽可能地逃避来自家长的压力和来自我的质疑。当一个人对感情不再持主动态度的时候,那是不是意味着,要靠时间来对感情作出死亡宣判?与我而言,确实如此。缘分真的是虚幻抽象的一个概念,一个小小的变数就可以完全改变选择的方向。

  留学继续,与他不再继续

  一个月后,我如期踏上返程的飞机,那时内心更多的是忐忑和一种暗示,只能说最终还是佩服自己的预感——过年期间我的某些猜测,在返程若干天后,就被正面或者侧面的事实证实了它的准确性。

  (当好事情被预测准确,那是兴奋。反之呢?晓彤又一次好像自问自答地说,那是种劫后余生的、说不清的隐隐伤痛和无奈吧。)

  和肖剑相恋几年,也有一些共同的朋友,最终,还是从朋友的口中,我得知,他在考研阶段,对我俩的关系已经有了动摇的想法,父母的反对,只不过进一步摧毁了他最后的一点不舍。而在此期间,父母也给他介绍了一些条件优越的女孩,面对对我的无尽等待,他选择了不再坚持。

  其实,那时候的我内心深处还想着事情或许会有转机。但是心存侥幸没几天,就再一次被现实泼醒了。而清醒的时候,才能理智地告诉自己,即使真挚,即使亲密,即使两个人都已是心有戚戚,一切仍需时间和客观因素来成全和考验。当我和肖剑的轨道越来越不同,我们必将变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这样的结果很可悲,也很伤人。好吧,那就接受分手的事实。因为逃避,不一定躲得过;而面对,不一定最难过。

  留学的日子,是不相信眼泪的,而我也在这样的生活里磨炼出了欲哭无泪的本事。既然看清楚了事态发展的趋势和结果,那就痛定思痛,我选择了给自己的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之后的日子,依然是留学生的简单生活,春夏秋冬依旧轮回,只是偶尔会感觉,自己应该属于一个暖暖的角落。我很擅长用微笑去伪装自己,用看淡一切来说服自己。所以展现给外人的,总是一副已经痊愈了的洒脱模样。

  每段爱情,有它开始的理由,有它结束的原因。我们来不及互说再见,就已渐行渐远。每次想到这些,心中还是隐隐作痛。不过事已至此,我必须找个理由让自己快乐起来,要一如既往地坚强。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学业、论文、实习。忙,而充实。

  毕业回国,选择重新出发

  时间很快走到2008年年底,我读完所有的课程,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国后,幸运的是很快找到了工作。由于公司业务来往的特殊性,同事们多用QQ联络,而我也重新启动了尘封许久的QQ。两年前随着那段感情画上句号,QQ也一直被我雪藏,曾几何时,它一度是我内心不可触碰的角落。

  当大学同学、中学同学纷纷浮现在QQ上时,我也感到无比亲切。有一天,突然看到一个超长的签名,尽管名字是陌生的,但第一反应觉得就是他,是的,直觉真准!一时间,思绪乱飞。时间跨度之久,空间跨度之大,细细算来,距离2006年那个让我不寒而栗的3月,和遭遇无法呼吸的瞬间竟已三年。

  我主动和他寒暄,互聊了近况。生命有限,但回忆不会消逝,故事都已经完结,干吗再去追究结局的不完美?突然发现,自己很释然。

  不是所有的结局都能修补,我也一度任性地以为自己和自己的情感是与众不同的,结局应当完美或者荡气回肠。可是,当局者不只是我一人,并不是我想就可以的。所以,从未想象过的结局方式,就这么戏剧化地被碰上了。而生活终将继续,这一切,就当是成长的代价吧。

  这次聊天结束后,我郑重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宣布一切结束!向往的爱是一回事,能付出兑现的爱,往往是另一回事,以后的日子里,我要重新出发啦。

  身边有许多异地相恋的朋友,一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另一些为各种主客观因素所限,最终使这段感情成为遗憾。所以朋友圈中有这么一个观点,异地相恋的重点不是异地,而是与你相恋的这个人。假如选对了人,一切都不是难题。这所谓的“对”,不是苛求某一方的完美和无条件付出,而是两人间的合拍,无论何时何地都为对方考虑的心,以及对这份感情的执著。

  (文中人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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