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那一场雨

　　入夜，突兀地下了一场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晚春时节昆明的雨是风从别处捎来的。风雨一来气温骤降，让人有误入冬天的感觉，“有雨便是冬”正是这种时候的写照。这样的雨我并不喜欢，它缺少了故乡雨季的味道。
　　
　　曾几何时，昆明春天的雨也很美。和所有地处南方的城市一样，刚过“雨水”被潮湿的季风一吹，云就厚了，雨也就随之落下了。细软晶莹的雨丝应着浅黄的绿色，弥漫整个城市；润了、酥了的街道偶尔会闪现两三个匆匆的人影，只是这不会影响雨中城市的安静与柔美，反到会让人觉出真实。昆明的春雨，雨滴落下的速度总是很慢，也许在这样四季常绿的城市，“春雨”也只是应了节气的形式吧。这样的春雨只属于昆明，像是滇池岸边柳树生出的嫩芽，它也是从脚下的土里长出来的。小时候读书，每每读到“春雨贵如油”的句子，总是不解，对这样的夸大心怀不削；后来知道南北气候差别巨大，北方春季少雨，春雨贵如油的说法，诚不欺我。如今的昆明城扩大了许多，隐隐有撵上北方一线城市的势头。但我总觉得大城市里的雨并不适合昆明，昆明人要的是雨“是土里长出来的”。
　　
　　昆明的四季并不分明，记忆中一年里不会很热也不会太冷，至于下雪天，那是儿时期盼很多年才迎来一次的欣喜。雨季是从五月初始的，下几日晴几日，断断续续可以持续到九月底。虽是雨季，也是阴天晴天参差各半且气候温和怡人，各种植物生长的因此异常旺盛。正像汪曾祺老先生说的那样“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昆明的秋天也会下雨，总是先变天，等人们备好雨具加了衣服，秋雨才淅淅沥沥地落下。秋雨时至却并不阴冷，有时城西下雨城东晴，总会给昆明人留下一角晴天。冬天的昆明少雨，偶尔的几滴也只是刚好能打落空气里的尘土。雨过天晴，人走在路上，肺里吸进微凉清爽的空气，头脑立时变得清朗，烦躁、焦虑荡然无存。冬来萧瑟，但在昆明却是“肃杀天地有情天”。曾在书里读到过北国的冰雪、江南的梅雨、大漠的风沙，但最是喜爱的还是故乡的雨-----雨中的昆明城。常常为生长在这样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感到庆幸。像今夜这样，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以前的昆明是不会有的。我想城市的过渡发展、原生态环境的破坏，是不是总会带来些莫名其妙地东西。不知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那一场雨还会不会回来。
　　
　　二零一六年四月二十二日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