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一片远去的记忆!
有一片朦胧的记忆,在岁月深处闻歌起舞,忽远忽近,是那天边飘过来的一片云。这就是故乡,关于故乡和老家,不要说你没有眷恋,无论你穿行于灯火辉煌,人潮涌动的繁华都市,还是在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豪苑小区,无论你在勤政为民的政府机关办公室,还是在漂泊路上他乡的人才市场顾目四盼,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穿梭奔忙,挥汗如雨,也在大山之巅引吭高歌,农家小院独步徘徊,在流年若水,平淡从容时光流逝中,总有一些碎片炫舞。从儿时呀呀学语到寒窗苦读这段多年时光,从懵懵懂懂不喑世事到青涩少年,再到学校毕业走出大山远离故乡,故乡的风土人情,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镌刻在脑海深处,纵然,你走了多年,把他乡逐渐变成了故乡,对于这些似曾闻知的人事,蓦然回首,陌生又熟悉。
我们在他乡时如流水乡年复一年,匆忙中似乎忘记了故乡的轮廓;自己就像那在风中随风而飘的蒲公英种子,随遇而安。老家记忆,尤其离别故土过于久远之时,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片段,清新而又遥远,记忆中的故乡,没有如今萧索。
我的童年,曾是在宁静又充满生机的乡村中度过。春天来临,黎明的曙光还没照亮山川田野,雄鸡啼鸣催醒左右乡邻农户早起挑着扁担撮箕,背着背篓,扛着锄头走向自己的责任田了,而贪睡的孩子们也包括我,大人们一遍又一遍的叫喊“❉伢子,起来放牛!”赖在床上,无动于衷,大人们怒不可揭,板着脸手中拿着楠竹枝丫掀开被子就“唰唰唰”打在屁股,大腿上,劈头盖脸,瞌睡一下子被责骂赶到九霄云外,赶紧“啾”的爬起来,胡乱套上衣裤,连脸都来不及洗一把,揉着惺忪睡眼,把自家老黄牛拉到附近的荒坡草地中。一边看着老黄牛摇着尾巴啃着青草,一边拿着语文课本背诵课文,寂静的山坡上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乡村农家同龄孩子都是这样,这边的山坡和对面的山坡上几头黄牛或者水牛都寻找着最鲜嫩的青草,“哞哞”牛叫声,遥相呼应,树叶草丛上露珠晶莹欲滴,山村的空气饱含着泥土芬芳,清新怡人。等到土墙瓦房炊烟袅袅,到了该吃早饭上学的时间了,放牛的孩子们拉着吃得饱饱的牛回家了。此时的山村,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远意境,远离喧嚣,纤尘不染。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渝东(当时行政归属为四川)农村物质生活相对匮乏,有许多村落还没有通电,也没有通公路,照明完全是煤油灯,做饭取暖所需煤炭都要用骡马从几十里外的煤矿沿着崎岖山路驮回家,那时也不像现在高清LED大屏幕彩电,家庭影院。除了早出晚归忙于农活之外,偏僻农村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唯一了解到外界信息、新闻、国家政策的途径就只有报纸,记得那是经常看到的就是《万县日报》,能得到一份报纸我便会翻来覆去看几遍,也曾幻想有朝一日能在报纸上刊登发表自己的作品,从那时候起,对于文学的执着点燃了希望之火,逐渐从小学时候起倾向于文科,导致后来理科一塌糊涂。那时候,农村唯一的娱乐就是下乡的电影队来每个村放电影这也是大人们和小孩子很期盼的事情,当然,是不定时的挨着每个村放,几个社选一个院坝比较大而且居中一点的地方,那时候没有电,都是用那种手拉的发电机。由于是在宽敞的院坝放映,一般下午天黑前四五点左右会将银幕固定好,这时候位置比较高的人家或者在山坡上劳作的乡民们便会在地里扯起嗓子喊:“晚上看电影咯!”听见喊声的人们便会追问在哪放,像我们小孩子更是欣喜若狂,听见有电影看就爬到树上或者跑到山梁上去观望证实,天还没黑就催家里奶奶做晚饭吃,匆匆忙忙草草刨几口饭在嘴里便吆喝着对门、屋上坎下的小伙伴们,有的拿着手电筒,有的点着用竹篾片做的火把,漫山遍野的乡民们聚集于此,发电机“隆隆”响着点亮放映员那桌子上的灯泡,那时候对于电灯很新奇,人们便围在放映机周围看他操作。电影还没正式开始,村支书开始发言了,一般就是讲的国家政策,计划生育等等,讲话完毕,正式开始放映,影片就是《上甘岭》,《十五的月亮》,《南征百战》,《三大战役》等,很多名字也因为太久远被遗忘了。这些尘封的记忆,对于同龄人和老一辈还未完全淡忘,在改革开放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的时代来临,这些扎根在记忆中的往事便是过去式了,那种火把星星点点散落在乡间山路上这道美丽的风景只有回味无穷了。
农忙季节来到了,耕田,播种,插秧。一般自家责任田面积稍微大一点的就不能由自家单独完成,从秧田插小秧到立夏左右栽种大秧邻里之间都是互帮互助,今天你家忙完了,明天又是他家了,家乡方言就是“转工打伙”。插秧、收稻谷都是农村中一年最忙、最累的农忙季节,当然得把家里最好吃的弄上餐桌,腊猪脚炖晒干的土豆片、红薯粉条,汤圆、米酒,还要提前到镇上赶集采购一些农村还未上市的青椒、黄瓜等新鲜蔬菜,曾记得大人们都去田地里干活去了,母亲也在厨房做饭,一般有三桌左右,忙前忙后也很辛苦。趁大人们不注意就溜到放米酒的盆跟前偷偷用勺子舀几瓢,这种由农家自己种植的糯米加上酒曲发酵后甘醇香甜,揭开锅盖芳香四溢的米酒至今回味起来垂涎欲滴;偶尔听到田间地头父亲的高喉咙大嗓子的在喊我的名字:“※※※!送根扁担,几只撮箕来!”于是屁颠屁颠给忙活的大人们送去;由于渝东山区地带是海拔在700米左右,由层层梯田分布散落在山坡上,并不像平原地区采用机械化耕种收割,因此,在时间效率和劳动强度上大于普通地区,因地制宜,由地理环境限制。水平如镜的梯田里,犁田打耙,男女老幼忙碌穿梭,挑秧苗的站在田埂上,一把一把将秧苗抛在水田里,插秧的多半是青壮年,妇女、老人一般只在秧苗田里负责拔秧苗。插秧的乡亲们,用绳子固定在梯田两头,中间一字排开,谈笑风生,一边说着一些趣闻轶事,插科打诨,边插边移,尔后,层层梯田泛绿,生机盎然。这些久远的过去定格在时光深处,而今乡邻们各在一方,父亲、母亲年迈苍老,自己也常年在外远离故土,只是一种美好回忆,此情此景,我们从农村中走出来的伙伴们,相信不曾将这些美好淡忘,虽然这些乡村生活很普通平淡无奇,但身居都市的孩子们又如何体会感受到朴实归真,回归自然的乐趣?很多年过去了,我久居异乡,一种怀念,一种追忆,还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咦!听说底下倪家屋场哪个的媳妇生小孩子了哦!要在这个月初几的时候摆满月酒。于是,亲朋好友,奔走相告。主人家在整酒前几天就要请好总管(张罗安排酒席的指挥策划者,一般由能说会道者担当)预计酒席数量,到镇上去采购蔬菜、调味品、饮料、酒类、香烟等。摆酒之日前一天上午,最亲的亲戚朋友,所请的厨师都要到主人家去准备咯,杀鸡宰猪,洗碗烹肉;还要由总管列出执事单,所谓的执事单就是一张置办酒席的计划任务表,由左邻右舍,宗亲家族,亲朋好友里面挑选一些大小厨房、切菜洗碗、打盘端菜、烟酒发放、打扫卫生等各司其职的名单。于是,青壮年者到附近各家去借碗借桌子板凳,几十桌酒席一般农家自己都不会具备这么多,都靠临时借用。整酒当日上午,宾客亲朋陆陆续续开始到主人家,一般还要在自家院坝增加酒席,为了防止下雨,打杂帮忙者会在院坝上方搭起一张由尼龙织成的雨蓬,亲朋好友便会聚集在屋内、院坝三五成群摆着龙门阵,打着扑克、麻将,聊聊庄稼的长势,收成,大到国际形势,国家大事,小到煤矿的煤层有多厚,一天可以挣多少钱,谈古论今,畅所欲言;年老者“吧唧吧唧”抽着旱烟,插不上嘴就在旁边当听众,小孩子结伙成对嬉笑打骂,在大人的呵斥声中我行我素,乐此不疲。在总管声如洪钟“准备开席”的叫喊声中,被事先安排好的打杂人员抬桌子,架板凳,放碗筷,摆上玉米酿造的白酒;鞭炮响起,烟雾弥漫,小孩子们有的忙着捡没有完全炸开的鞭炮,有的等不及一拥而上,早早的围在桌上,菜肴陆续由大小厨房端上,清蒸盬子鸡、腌菜扣肉、红烧猪蹄等满桌地方菜肴,目不暇接,在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中,总管致辞代表主人家感谢亲朋爬山涉水,花费钱财等客套话。这是一场亲情,乡情聚会的盛宴,平时都忙着自家生计,赚钱,种地,务工,只有这样诸如此类的酒宴才难得一聚。这种宾客笑逐颜开,主人家忙前忙后,忙碌而又喜庆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孩童时代都是很喜欢“走人户”,这种有好吃的而又热闹的酒宴。如今,因为在外多年,只搜肠刮肚在记忆中整理回味这些乡土民俗,家乡菜肴,逐渐长大成熟后,这份期盼便没有这样浓郁迫切了。
最近一次回老家是在2014年元月份,因工作需要时间紧迫在老家只待了两三天。在外多年,基本上一年左右回家一次,老家也有很大的变化。因为大多数乡邻们外出务工和搬迁到城镇,目之所及多了一些萧条,曾经的村落逐渐人烟稀少,黄土墙灰瓦房也因为无人居住荒废而垮塌,只留下残垣断壁和废墟;这种土墙灰瓦的土木结构房屋,见证了一个时代变迁,在云贵川大部分山区地带很常见,由就地取材的泥土加上木棍、竹片一层层垒造、稻田泥巴加上稻草做为土砖砌成,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遍及山区各个村落,而今逐渐被样式各异的砖混结构楼房取代,我便是在这种房屋生活长大。山上山下山坡这种老房子,是一个过去时代印记。儿时我们同龄伙伴相互串门,玩耍的情景物也非人也非,只有天空飞翔的麻雀还模样依旧,叽叽喳喳。沿着地坝湾曾经放牛羊经过的老路,我曾经挑着木水桶取水的水井也被流沙堵塞,只有几块青石块石桥依旧,绿油油的青苔诉说着岁月流逝和沧桑,沿着骡儿坪我曾经砍柴背柴的山路,荒草萋萋,两旁树枝浓荫蔽日,行人稀少导致想穿过这片山林愈加困难;经过石场湾,这里往日有附近的石匠在此开山凿石,乡邻们修建房屋的墙脚基石、日常饮用水盛水的水缸、养猪喂食的猪槽等等都是在这里一锤一凿用手工打磨而成,炮声隆隆,锤声叮当响彻山川田野,如今只有零乱废弃、形状各异的大小石块散落在山坡上,乡邻们曾经抬石头走过的路被荒草掩盖,有一块路边高高的石头是我们小时候放羊的时候经常坐的地方,那些“嘿哟哈哟,攒把劲哟”乡邻们抬石头的号子声也消失在过去时光;漫步走过田木匠垭口,那几座老坟墓荒草疯长,爬上我熟悉的山头,这是一片光秃秃平坦褐色沙坝,曾经和儿时放羊伙伴们在这里玩游戏;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故乡的山川是这样熟悉,群山逶迤,静好如初;这里的山间羊肠小道,沟边小溪曾留下我儿时的足迹,山下溪边依然流水潺潺,而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回想曾经山歌回响环绕山间,农家村舍生机勃勃今非昔比之际,山还是这山,人去楼空,有些年老者已经驾鹤西去,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悲凉。
再次回望老家,依然矗立在山边,在岁月风雨中历经了数载寒暑,像一个桑榆之年的老人,土砖墙也裂口斑驳,被往年烧柴禾留下的烟熏火烤堆积的黑色,诉说着曾经农家生活轨迹,猖獗的老鼠在墙角下觅食溜走时留下光溜溜的痕迹;不知生活过几代人的老家是否会坚强的面对风雨摧残?门口的楠竹愈发浓密,曾经爬上去摘柿子的柿子树越发粗壮,只是树干上的裂纹如父亲、母亲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越多了;离别老家,由于头天晚上一夜之间悄悄下了一场大雪,群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粉妆玉砌,分外妖娆。又看到了久违的雪景,这些曾经在儿时幼小很普通的景象,在偶尔回一次老家之时再次瞭望竟如此弥足珍贵!也算是对于过去时光一种怀想和惦念。
故乡,还是记忆中曾经的故乡,山没变,水没变,只是我们一代代人都变了。在岁月长河中,我们就像门口那棵碗口粗的柿子树上挂着的柿子,由青涩到成熟。人生,谁说没有遗憾与失落,在你蓦然回首时,我们再看山岗上那轮满月,月亏月盈,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并不会像月亏时还可以等到月圆,走过人生这条路,你经历过的林林总总,会让你有多次选择?
一片离愁心头绕,山边风摇,树栖飞鸟;闲来渡过旧石桥,风又潇潇,雨又飘飘;又见儿时羊肠道,落叶芳草,足迹难找;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枫叶,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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