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可怕,如此死真是可怕!
腊月的风异常寒冷,在破旧的瓦屋里躺着一个老人——李丝,他死了。说起来他不过是六十一岁,才过花甲并不算是老人。古时候常说,七十古来稀,如今医学发达了,活一个八十岁是毫无难度的。李丝熬不过那个年龄,他还是死了。
李丝在五十岁年的那个当儿,自己盖了一座楼房,靠着没日没夜的干,血汗堆积起来的。房子起来了,身子骨也就熬垮了,背脊骨老是生疼,疼起来就像是针扎,火烤。曾经到医院去瞧了一会儿门槛,被那些高昂的费用给吓住了,从此不进医院门。脊背里新长了一块骨头,不停地壮大,不停地撕咬着幸福,做不了重活,一做重活,他的冷汗便会挥挥洒洒了。
没法子,是做。一个儿子还没有娶媳妇呢?人家儿孙绕膝,他家还是冷锅冷烟的,生活真是没劲。儿子李三是吃饭不做事的浪子,靠自己是没有媳妇甘愿进门的。
李丝没法子,整日握着一柄牛刀,干起杀牛的活儿,杀牛卖牛肉,这个生意对付度日是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奔小康。儿子李三在老父亲杀牛的时候,才会露出手腕帮上一把,将那只大牛摁住,尔后一把雪亮的刀子从李丝的枯瘦的指缝里冒出,利剑似的捅进牛的脖子里。鲜红的血液离开了生它养它的地方,奔涌而出,大牛也就在绝望的一声哞叫中结束了苍凉的生命。
大牛们的肉体被运进了菜市场抢购一空,就这样李丝帮儿子李三娶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幸福也许就开始青睐他们家了。
能赚到钱的时刻,李丝是老爷,在家能经常见到媳妇的笑颜,出外也能接过儿子的一把大伞遮雨,随后孙子的依傍,那是最美不过夕阳红了。
然而,李丝的病瞧他不顺眼了,在一次劳累的傍晚,他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后背不再是他的脊梁了,他的肉体成了累赘,灵魂还是很健康的,但也控制不了这个老弱残躯了。
一座大房子,是他盖的,却被儿媳请了出来,在一间未拆除的瓦房里住下了。儿媳知道,公公是熬不过年了,这个年异常寒冷,异常漫长。在新房子里死人是很不吉利的,儿媳听别人说。就算不会犯冲,在新房子里死人那是多么丧气恐怖的事儿?小孩子见了也会做恶梦的。所以儿媳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公爹请进了冷的瓦房。李三虽然有点异议,可是惧怕老婆,喉咙里嘟囔了一声就又忍了下去,腾起了双手将老父亲搬进了黝黑的世界。李丝在儿子手上漂移的时候,心已经冷到了冰点,泪水在眼眶中酝酿着,滴答滴答滑落。李三就当没有看见。
在暗黑的世界,没有阳光的滋润,也没有鸟语花香,更没有草色青青,失去了温暖的问候,连床边的茶水都是昨日冷水,那肌体何尝不会迅速变冷呢?床上面都密布着蛛网,那密密麻麻的绳子盖在头顶上的天空,心情就算很狡猾,很聪慧也难逃一劫。
外面不知道多少个日月,也不知道是天晴还是下雨,李丝的眼睛失聪了,耳朵也也失明了,在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星星们飘了进来,带走了孤独的灵魂,月光艰难地钻进抚摸着他冰冷的躯体,做了长久的祷告。
李丝走了,长远的走了。他走的时辰不对,道士瞪着眼珠子不敢相信这个时辰为何这么不好,犯凶,还犯空。凶险有血光,空,空空六十年不能回。
道士的话着实吓了李三家人的一跳,惶惶不可终日,如何是好?
“埋葬的时候在棺材底垫上一块大木板,可以落空。落空那个死人的空梦!”道士破解点化。
李三点头如捣蒜,按着道士的吩咐去做。
“还有,灵位不可以置放在家里。否则有血光。”道士的脸色幽幽。
李三媳妇吓得脸色如土:“那就将爹爹的灵位扔在山上,不要拿回来。”
道士疑惑地望着李三媳妇:“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他会成为孤魂野鬼的。”
“这我管不着。死人不可能害活人吧!”李三媳妇大声嚷嚷,音量极大。
“也罢!也罢!这是冤孽呀!可怜的李丝。”道士摇头叹息,拉拉胡子,“在出殡的那一天,我不能"扶龙"(就是扶住棺材为其护驾归阴。)否则你就另请高明。”
“行!就这么办!”李三媳妇巴不得早点将公爹送出去,就像送瘟神一样。
“这?不太好吧!爹爹会死不安生的。”李三感觉有点过分了。
“你懂个屁?死人就什么都不是,还不是一堆土,你难道要我们遭血光之灾么?”媳妇恶狠狠地瞪了李三一眼,李三低着头一声不吭。
出殡那天,送葬的人很少,路边凄凉地吹着风,雨一丝丝地下,鸟儿站在远处的梧桐上不住地哀鸣。路十分漫长,李三感觉心头无比沉重,媳妇却铁青着脸,一滴泪水都不曾滴落。她心头恨呀:为何这个老不死的死了还要捉弄我们?
在山岗上,一个大大的洞坑吞进了李丝的棺木。一铲铲的黄土扑啦啦地覆盖在上面,转眼成了一个拱形的坟茔。寂静的山林热闹了,多了许多生灵在里面窃窃私语。
一块木头做的灵位——李丝的寄托在坟茔边静静地躺着,冷凄凄地凝结成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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