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童

  

   李老师今年五十来岁,刚刚从学校里面退休,正是安享天伦的时候。然而她并不快乐,因为今年才搬过来的邻居一家。
  
  本来是一家三口的,后来听说男人为了养家糊口去往南方打工,只留下妻子和只有四岁的女孩。男人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也很会做人,就冲着他离开的时候专门买了礼物交代邻居照顾妻女就能看得出来。
  
  对于这样的小伙子,李老师还是很喜欢的,常年在学校里面工作,更是养成了多管闲事的习惯,所以邻居中就她答应得最干脆。
  
  然而她没有想到女孩是男人从外面捡来的,因为妻子不能生育,就把她当作亲生的养在身边。他在家的时候,妻子还碍着他的面子给女孩个笑脸,等到他出门以后,给孩子甩冷脸不说,生气的时候更是拿孩子撒气,饿肚子也就算了,打骂更是常事。
  
  小小的孩子懂得什么,疼了就叫,饿了就哭,哀哀地拉着女人的衣角叫着妈妈,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妈妈这么对她。
  
  李老师本来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觉得女人在丈夫不在的时候,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往外跑不太好。不过别人家的事总是隔道墙,她就是再想多管闲事也不该开这个口。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李老师刚从外面抱了个西瓜回来,想着下午做个果盘什么的消消暑。
  
  却在开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呜咽,习惯性地回头去看,果然看到对门的小女孩正光着身子站在防盗门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里提着的塑料袋。
  
  见她回头看,更是吓得一个激灵,似乎想要跑进屋里,却又舍不得地看了看塑料袋的方向,停在了原地。
  
  李老师也没多想,只以为孩子是被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留在家里饿着了,赶忙从塑料袋里掏出几个小面包来,从防盗门的缝隙里递了过去。
  
  却因为她的凑近,从女孩的身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你能想象四岁的孩子身上只有骨头的模样吗?本来圆润的脸蛋深深地凹陷着,脖子上脸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疤,就连伸出来拿面包的手都是颤抖的,上面更是布满了烟头的烫伤和刀片的划痕。
  
  “孩子,是谁干的!”
  
  望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李老师只觉得血液都倒流了。然而女孩似乎是恶急了,用嘴咬开面包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被噎得翻了好几个白眼也不肯停下来。李老师担心她晕过去,赶忙从袋子里拿出袋酸奶,试图把女孩手里的面包先拿下来,却因为这个动作把女孩吓得跪了下来。
  
  “妈妈,妞妞错了……不要打妞妞……妈妈……妞妞饿,妞妞再也不敢了。”
  
  女孩一边惶恐地道着歉,一边不住地磕头,可见她平日在家里受到的都是什么样的对待。
  
  “妞妞不怕,奶奶不打你,妞妞不是饿了吗,喝点奶再吃好不好?”
  
  李老师赶忙小心地安慰着,又把酸奶拆开了递过去,待女孩小心地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心疼得红了眼眶。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化着浓妆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李老师身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更是疯了一般大喊大叫,完全没有羞愧的模样。
  
  李老师一忍再忍,却在看到女孩跪着的模样爆发了。
  
  “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虐待儿童!”
  
  她本想着能凭借这些吓吓女人,让她以后对女孩好些,却不想对方根本就是泼皮无赖,直接辱骂起来,还说只要李老师敢把她告到法院,就一把火把她的家给烧了。
  
  李老师自然不会害怕这个,但她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家务事,闹出去顶多是个民事调解,之后孩子还是人家的孩子,该打打该骂骂,她管得了一次,管不了一辈子。
  
  筋疲力尽地回到自己家里,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女孩可怜巴巴的模样,最后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内心的那道坎儿,想着就算不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至少要女人顾忌着他人的看法,给女孩留条活路。
  
  女人显然没想到李老师在经过了自己昨天的恐吓以后,还是把她告到了小区的儿童保护协会。只是女人压根儿就不怕,谁来了骂谁,动不动就去厨房拿菜刀,好不容易沟通完毕,却发现女孩居然已经没了呼吸。
  
  尸体解剖后,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小区里出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女孩居然是因为被女人用开水直接从嘴里灌下去活活烫死的。再不用提那满身的伤痕和瘦弱的身躯,和照片里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简直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
  
  女人依旧满不在意,因为她请来的律师说了,会判刑但并不重,只要她一口咬定女孩是因为口渴自己喝得热水……
  
  李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但声讨对木人没用,她也不可能真的拿把刀把女人砍了,只能尽力地向律师诉说女人的暴行,希望对方能尽心尽力地打这一场官司。
  
  “奶奶,我要走了。”
  
  李老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毕竟年龄大了受不得劳累,这些天的奔波让她筋疲力尽,竟然在大白天里睡着了。只是奶奶?谁在叫她。
  
  居然看到已经死去的妞妞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照片里的公主裙,甜甜地朝自己笑着。
  
  是在做梦吧?李老师慈爱地摸了摸妞妞的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是奶奶没用,连帮帮你的能力都没有。走吧,走吧,下去了跟阎王好好说说,求他下辈子给你投个好人家,别再受苦了。”
  
  李老师边流泪边说着,想起女人那张刻薄而得意的脸,就忍不住愤怒。
  
  “奶奶,不要担心我,鬼差姐姐说了,妈妈她犯了罪,就算在人间没有受到惩罚,到了阴间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妞妞天真地笑着,虽然并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鬼差姐姐和面前的这个奶奶一样,是为了自己好,就觉得很幸福。
  
  李老师醒了以后,心情终于变得平静,不再纠结法律的公正性,只冷冷地望着狡辩的女人。
  
  李老师回去以后就搬了家,加入了民间组织的儿童保护协会。
  
  再后来,听说妞妞的爸爸回来了,接受不了事实,直接投了毒,用夫妻两人的生命给妞妞的遭遇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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