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孤独

  

  那是一种什么养的落差呢,张茂觉得白浅浅是高高的神,对什么都有爱,不曾想会说这么一句。他是失望的,夏晓敏却不这么认为。谁都有权利去选择怎样对待一件事情,就算白浅浅那么说也没什么,我们不是圣人。对啊,我们不是圣人,可张茂到底在纠结什么。想过任何人都有不想做的事,只是良心过不去,因为张茂觉得白浅浅是离那个姑娘最近的希望,可是线挣断了。断在神一样的白浅浅手里,张茂便接受不了。
  
  天黑了,就跟白浅浅的心情一样,不是白浅浅吞没了黑夜,而是黑夜吞没了白浅浅。她在水湾湾的门外隔着玻璃看着张茂。有谁会注意到那个女孩是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让她那么无动于衷。直到下班锁上门,张茂才看见白浅浅,他们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相互望着,谁也没有再意周围有什么,仿佛这个世界就剩他们俩。
  
  “张茂,你怪我吗?”
  
  “我不知道。”
  
  “可是怎么办,看着她死,我有一种变态的成就感。”夜风吹动着她雪白的纱裙,配着她的笑,就像掉进地狱的天使,肮脏而干净,一边嗜血,一边度众生。极致到残忍,却没人能奈何。
  
  啪,张茂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足以让她铭记一生的那种。确实是能铭记的,白浅浅的脸瞬间泛着红,可是她没有反应。张茂转身走了,她就那么看着他走了。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都斥责那个男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浅浅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耳鸣了。
  
  “你在哪儿啊,都在等你吃饭。”
  
  “哥,我累了,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别动,我去接你。”
  
  她白色的纱裙开出一朵又一朵馥郁芬芳的玫瑰。是那种妖娆高贵的。鲜艳欲滴里夹杂着迎面扑来的腐败感。一朵又一朵,让人痛不欲生。你却拒绝不了,还想去爱抚。那是一种很无力的状态。白浅浅摸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自己腥红的手自言自语“你是个好人。”
  
  李起赶到的时候,白浅浅快倒了。李起背着她,走的很快。白浅浅快要睡着的样子突然睁开眼。
  
  “哥,我喜欢老家庙前的稻田,喜欢去那里吹风。”
  
  “我带你去。”
  
  “我喜欢贝多芬的月光。”
  
  “嗯,下次你弹给我听。”
  
  “好,下次。”可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哥,他是个好人。等我去了庙前,我借了他的吉他,还了吧。”
  
  “嗯。”
  
  “哥,我快坚持不住了,我累了,好像睡觉。”
  
  这一次,李起没有回答。也许是注意红绿灯吧,散了他的注意力,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白浅浅的话呢,也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害怕吧,故意装作没听到。李起感觉那血滴在心上,在这嘲杂的人流里,滴答声显得很刺耳,刺激着李起的心。
  
  张茂走到下个路口,拐进巷子里躲了起来,他在发抖,他在慌张。他好像盯着某个点,但是是没有神的。他看着自己的手“对不起”。我们多胆小啊,连个对不起斗不敢当面讲。“对不起。”
  
  后来也不知道张茂怎么想的就想通了,其实,谁都有帮或不帮的权利,那么诚实的告诉我,我是干了什么!我其实没有权利打她。她子不过是那么直白。我是喜欢她的呀,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喜欢,但可以肯定的是喜欢是真的。
  
  张茂的觉悟来的有点晚,距离那件事已经两周了。张茂和白浅浅闹别扭期间,夏晓敏是去找过她的,只是每次都那么巧的不在家。这次他俩一起去了,开门的确是陌生人。
  
  “这不是白浅浅家么?”
  
  “我们租了他们家的房子。”
  
  夏晓敏和张茂互相看着,不对呀,到底哪里不对呢。他们只是慌着,却不知哪里慌着。
  
  过了几天,张茂又去了白浅浅家。
  
  “那个,你们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好像去老家了吧。”“哦,对了,她哥哥说,如果有人来找就把这个给他。”那是一把吉他,一把张茂借给白浅浅的吉他,并附有几张A4纸。张茂背着吉他走了,在楼下朝着她家的窗口望了一眼。手里的A4纸被捏紧了。“白浅浅。”走了几步又自顾自的说“白浅浅。”那个寂寞的背影消失在灿烂的午后,那么格格不入。
  
  我们都以为张茂会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没有。上班、下班,好像白浅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经常发呆,夏晓敏还时不时的在旁边瘪瘪嘴,叹叹气。这样过了一阵子。
  
  所以人都认为张茂以后就这样了。
  
  邻居周大爷带他的孙子来到水湾湾,张茂弹着吉他。
  
  “张茂,玩儿吉他呢,给看看文文还有几节课。”
  
  张茂开始翻,打开一个本子“周大爷等会儿啊,我给看看。嗯,两节。文文要真喜欢就多来几次,送他玩儿。”
  
  “文文还不谢谢张茂哥。”
  
  “周大爷,你要有事儿就回去吧,文文放这儿吧。”
  
  “张茂,你给看着点儿啊。”
  
  瞧着周大爷走远了“得,你是有多不让人省心,都多大的人,还让看着点儿啊。”
  
  “都该叫茂叔了吧。”
  
  “哎哟喂,小兔崽子。”
  
  周子文边跑在旁边还不忘嘲笑他“张茂哥,你看你那样,真该叫叔了。”
  
  周大爷走了,张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啧,真是该叫叔啊、”
  
  “哥,有事儿吗?”
  
  “没事儿,谈你的琴吧。”
  
  “那你咋怎的,就像被□□了一样,没精气神儿。”
  
  张茂拍了几下周子文的头“哎,我说你们老师都教了你们什么,屁大点儿孩子。”
  
  “哥,别瞎说,我高二了,该懂得都懂了——好吗?”
  
  “得了,得了。给你新谱子弹给我听听看。”张茂看都没看随手扔给周子文一本儿。周子文弹了起来。张茂一听,向周子文扔了一本书“臭小子,没病吧,什么玩意儿。”
  
  “哥,真不怪我,你给我的就字儿,没谱。就这词儿我还没见过,你瞧。”周子文递给张茂还没忘自夸这茬儿“哥,厉害吧没谱还能弹成这样,我也一牛人。”周子文做了一个帅气的动作,见没人看他“哎,哥。”
  
  张茂盯着那本儿“我给你的?”
  
  “嗯。”
  
  “我就说去哪儿了呢。”
  
  白浅浅的事本来翻篇儿了,这好了,本来打算忘了的,这又给放到明面上了。怎么坐都是一为难的事情。想放下又依依不舍。张茂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白浅浅写的那是什么意思。但张茂想把它谱成曲给她。有很多时候张茂会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白浅浅你在哪里。”
  
  这天夏晓敏跑来告诉张茂她知道白浅浅的老家在哪儿了。于是,他们一起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如同白浅浅一样的陌生神秘。
  
  庙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一颗不算很古老的树,不知它经历了什么长得奇形怪状但并不失美感,也许在艺术家的眼里那是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它长在路转弯的地方,许是为了供人歇息、乘凉。这里的人吧知有什么习俗,什么信仰。树上系着红丝带、白丝带,风让它们适意得得在那里飘着,在树下可以感受到舒适的微凉和温暖。从那里可以看见一片又一片的稻田。看见此景的人会感觉烦恼会随着稻浪渐渐远去。张茂说那是一个魔性的地方,你去了就会认为天堂也许不过如此。不知哪儿来的兴致,他拨弄了琴弦。
  
  张茂和夏晓敏并没有找到白浅浅,甚至连她哥哥李起都没有看到。上天都喜欢给人们玩儿阴差阳错的游戏,可是我们是凡人,我们玩儿不起的。张茂现在特别想找到白浅浅,哪怕只是互相看着,哪怕只是互相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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