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孤独

  

  夏晓敏又要去医院了。张茂忙着事儿,得好一阵,所以夏晓敏先去了。夏晓敏看见了以前那个八岁的姑娘。她怎么注意到她的呢,她穿了一条红裙子,一条和白浅浅一模一样的红裙子,耀眼夺目却不夸张。看了几眼夏晓敏就转身走了。心想:一样的裙子,为什么是一样的裙子。
  
  “宝贝,这是护身符。”孩子妈妈捋着小女孩的裙子笑着说“这是浅浅姐姐给我宝贝的护身符”
  
  “妈妈,我能去看她吗?”
  
  “现在不行,等过阵子宝贝出院了我们一起去看浅浅姐姐”
  
  夏晓敏跑过来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开口“你们说的是白浅浅吗?是白浅浅吗?”“告诉我吧,她在哪儿,告诉我吧。”夏晓敏几近祈求。最后她转身走了。
  
  夏晓敏瘫坐在走廊上一直重复着三个字:白浅浅。而在走廊的另一头一姑娘拉着她妈妈的手说“妈妈,你不告诉姐姐吗?”
  
  张茂在医院没看到夏晓敏,就给她打了电话,在打电话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白浅浅,一个小小的白浅浅,一个若有似无的白浅浅。他就走了上去,他忘了夏晓敏说的什么了。
  
  第二天,夏晓敏去找他,去了水湾湾。看到的是关着的门。夏晓敏抚着琴行的门自言自语“张茂”“张茂,你不要我了吗?”夏晓敏哭了。
  
  夏晓敏去了张茂家“阿姨,张茂在家吗?”
  
  “也不知道着孩子怎么的,突然说要远行,把他那把吉他也拿走了。”
  
  “没说去哪吗?”
  
  “没有,叫我们不要找他,他会回来的,对了,那个水湾湾的钥匙在这儿,他叫给你,让你看着。大了,真不让人省心。”
  
  “阿姨,他可能找灵感去了,也许明个就回来了。”
  
  “随他吧,管不了了。”
  
  “小敏姐,张茂哥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夏晓敏总是看着窗外似乎补丁哪个时候张茂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后来她不在望着窗外。她开始坚信张茂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曲谱好了。”
  
  “嗯,得亏我留一手当时复印了下来。”
  
  “这些天你那么专心写的曲,我看看是什么词儿”夏晓敏开始看着。
  
  “为什么这么说。”
  
  周子文说“姐,以前是不是有人追你,张茂哥吃醋了,所以出去了。”
  
  “你看。”周子文边说边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一排:夏晓敏一定要幸福
  
  “这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当时张茂哥看到这个整个人都呆了。”
  
  夏晓敏瞪大了双眼肯定到“是白浅浅,当时我和张茂去她家租房子的人还给了几张纸,就是这个。”夏晓敏开始仔细的看起来,最后夏晓敏笑了。感叹了一下“张茂啊,哎。”
  
  那许多个的日夜,夏晓敏没有等回张茂。她等不回张茂,却不想在找个伴儿,她怕新的人,新的东西。她有抑郁症也许指不定哪天她又那样了。她怕,怕别人会问。她不喜欢。我怎么样,我发生过什么,再不想触碰,她宁愿一个人。和张茂呆在一起很舒服,他从不介意,他从不问。在夏晓敏面前张茂从来不小心翼翼,那么真实。如果张茂不在,她更愿意一个人,即使她的抑郁症好了。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在那个春末夏初的季节,夏晓敏去了庙前,站在那个树下。可能是她的守望虔诚打动了上天。她遇见了李起。那一次他们没有讲多少话,因为彼此匆忙的生活,便只留了个电话号码。相对于白浅浅的熟识,李起是陌生的,可能由于他们的陌生所以他们没有找到开口的借口。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联络开始频繁起来,当然主题是围绕着白浅浅。
  
  夏晓敏去了广场“李起,没想到这么巧。”
  
  李起望着日落“浅浅喜欢在这里看日落,人多热闹。”
  
  夏晓敏在他旁边坐下来“你喜欢白浅浅吗?”
  
  李起笑了起来看向夏晓敏说“你到底是误会了什么?”
  
  夏晓敏想知道更多,但她开不了口,李起知道她想知道但他却没说。临走的时候李起转过身对夏晓敏说,我恨张茂,但白浅浅说他是个好人。后留下姓名与李起也见过面,但是谁也没有谈及到白浅浅,不是觉得她没存在过,而是把她放到了心里,不管心挤得有多么满,但一定给她留了个位置。
  
  到年末了,外面下起了雪,飘飘洒洒的。咖啡店里的温度好像正和人意。“都快两年了。”坐在对面的李起淡淡的说着。“浅浅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说你和张茂一定会在一起。”顿了顿又说“你们都没有联系吗?”
  
  “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我和白浅浅在这里。”相对于别桌的热闹,他们是安静的,就像相信张茂会回来那样的理所当然。
  
  “浅浅是我后妈和我爸生的,随母姓。”
  
  “什么。”
  
  “我爸还怕我们会打架一直担心着,可是我们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突然有一天她跟我们说她不想念书了。”
  
  “所以你们就只是以为她不想念了。”
  
  “对。直到后来知道了真相,那是一个于事无补的时间,无法想象她曾经是有多慌乱,多无助,可是她知道来不及断了我们的念想。她其实讨厌红色,可是那是一个姐姐给她的护身符。”
  
  “浅浅,这个裙子给你,它会带你离开这里,就像我一样。”
  
  她知道她逃不开,但她接了那个裙子,她在向往,她在渴望,她一直挣扎。而我们只能看着无能为力。我第一次痛恨金钱,第一次痛恨命运让我们弱小。但我却挣脱不了它的牵制,那么赤裸裸,那么血淋淋。李起说着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感情起伏了。
  
  在白浅浅极限的日子里,张茂的那一巴掌加速了命运之轮的转动,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在,李起的眼里那是张茂为所欲为的嚣张。
  
  夏晓敏说张茂在自责,他在慌张,他在请求原谅,他在逃,估计张茂也知道了原委。他消失在了见到那个姑娘之后。对呀,白浅浅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说张茂会回来,会回来跟我在一起。她为什么笃信我一定会等他回来。
  
  两年了,夏晓敏没等到张茂的归来。在原来的地方,夏晓敏摸着那棵树自言自语“白浅浅,也许我没等到张茂回来我就疯了,因为张茂我走了出来,难道我还要因为他在跳进去一次吗?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我怕自己会失去耐心。”
  
  换作任何人都不喜欢玩笑,也许是因为真假难辨,也许是因为表里不一看不到心,那是一件累人的事儿,伤神,伤人,伤心。
  
  夏晓敏听着周子文谱的曲“周子文,你怎么想的。”
  
  “什么?”
  
  “你吧曲谱成这样,你怎么想的。”
  
  “姐,这个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她她是幸福的,同时又是孤独的。”
  
  对呀,她是幸福的,却也是孤独的,就像月亮,独一无二却冰冷得凄凉。
  
  “姐,怎么个回来了。”
  
  夏晓敏没有欣喜,没有惊讶“会来了呀,是该回来了,都三年了。”
  
  “你不见他吗?”
  
  “你把钥匙给他吧。”
  
  这么千转百回的折腾不就是为了再见面吗,可是彼此选择了沉默,沉默在了无声无息的慌乱里。
  
  张茂经历过什么,后来他说他看见了白浅浅喜欢看到的一切,湖北汉口火车站的钟;浙江杭州的一个小镇的基督教堂;江苏南京的长江大桥;四川万源的红军公园......他看了山东的海,采了安徽的茶......三年打着大大小小的小工去了那么多的地方,他想换一个对不起,他用这种方式来说对不起。
  
  晚了就是晚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期许,多么真挚而热烈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将那些深浅不一的疼逐一的淡忘麻木。
  
  当周子文把钥匙亮在了张茂面前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等了那么久吗?”
  
  张茂与李起见了面“不用说对不起。”
  
  “你也相信我会回来。”
  
  “我相信的不是你的人会回来,而是你的心会回来,就如夏晓敏说的,因为她和白浅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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