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母爱

母亲不懂得怎样表达爱，使我们一家人融洽相处的是我父亲。母亲只是每天上班、下班、做饭、洗衣。父亲则把我们做过的错事用“表扬”的语言来感化我们，而母亲却经常批评我们。 小时候，有一次全家人吃完水果，趁奶奶要坐下的时候，我偷偷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结果奶奶“”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当时奶奶气得脸都白了，看着我吓坏了的样子，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给我说好话。但母亲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因为她明白，我的淘气有些过分了。为此，我第一次在洗衣板上跪了一个小时。父亲知道后，只是无奈地叹口气，对我说“你呀你！” 我上幼儿园了，课堂上我也没做小动作，考试时我还考满分，可记不清是什么原因，老师总让我罚站，而且就站在讲台上，看着课间小朋友们一起玩，我却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从此我开始厌学、有时甚至逃学。为此，母亲伤透了脑筋，因为逃学，我的屁股经常是红红的。有几次，我忍无可忍，和父亲商量好了：“爸爸，下次妈妈再打我，我就骑在您的肩膀上，她就打不着了。如果咱们俩个还打不过她，就再喊两个公安局的人来。”父亲将这些告诉了母亲，母亲脸上居然露出一种“不屑一顾”，和以前一样，还是该上班就上班去。 我上小学了，家里小闹钟背后的转柄拧不动了。我问母亲从家里的某个小盒子里找到了钳子和螺丝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了，我却怎么也修不好。父亲说：“怎么什么东西一到你手里，就没个好下场呢。”见母亲瞪我一眼，我就朝父亲傻傻地笑，趁母亲离开后，做了一个鬼脸。事后，母亲马上又给我重新买了一个闹钟，那时上学我很想迟到几次了，还能多睡会儿懒觉。可是闹钟到点儿就响，从来没晚过一秒钟，也再没有被我弄坏过。 哎！真倒霉！有时我总是感叹为什么我出生在冬天，而且每次过生日都能赶上学校期中考试。只要成绩退步，母亲也不多说话，看着她冷漠的表情，我就要静跪洗衣板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有时我想我们家的洗衣板可真是个多功能的洗衣板呀，母亲用的不多，我用的到是很勤。终于有一次期中考试我考的不错，不但没跪洗衣板，嘿嘿！母亲还给我买了两个生日蛋糕，过了两次生日。 我记得上高中住校时，同学的母亲经常来看望他们，每次都会带来家里腌的咸菜，还有馒头片，有时还会有些小果子。但是我的母亲三年期间就看过我一次。那时，学校半个月放一天半的假。我进家门时，总是“当当”地敲着门，喊道“妈，我回来了！”母亲则是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来给我开门：“强盗又回来了！”第二天下午上学时，母亲又躺在沙发上看着我忙里忙外的：“厨房还有一些水果也拿走吧！”我则大包小包的装上好多好吃的，像个鬼子一样把家里的好吃的扫荡地一干二净。 在我上大学时，每次母亲来太原，总是提前一天告诉我，接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便高兴地睡不着觉了，想象着明天妈妈会带我买什么好吃的呢？会给我买什么漂亮的衣服呢？第二天，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的身后，和她一起逛服装城买布料、纽扣、办理服装托运，之后，饱饱地吃上一顿美餐。 大三时，我患了慢性阑尾炎，回家输液半个多月还没好。在一个星期六的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迷迷糊糊听见母亲和父亲在争吵，关于我是否切除阑尾。父亲理论不过母亲，第二天我便无辜地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守候的是我的父亲，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时，一开口喊得却是“妈妈，我疼！”此时，母亲已把提前做好的饭端到我的面前，接下来的几天我还一直弯着腰走路，母亲说我“娇气，一点儿疼都忍受不了。”当时，我很无奈，直到最后快拆线的那天，医生说我的刀口在手术缝合时感染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在刀口处放盐水条让肚皮慢慢地长起来。母亲一边掉泪，一边朝医生嚷道：“不是专家做手术怎么还会感染？孩子还上学呢，这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当时的情景，我到没觉得刀口有多疼，只是呆呆地看着母亲的眼泪。接下来的日子就像神仙一般了，母亲托人从离家几公里远的小镇上买回来11只鸽子，嘿嘿！我就天天喝着鸽子汤，在家休养肚皮。 等我上大四了，寒假回家看望年迈的奶奶，奶奶和我讲起以前的我。妈妈从姥爷家来看我，她一进门，看见正在炕上玩耍的我，眼泪唰地流出来了，之后就抱起了我。可惜那是我还在穿开裆裤，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想我到流泪。 在我结婚时，掉眼泪的是我母亲。父亲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便快速走出了房间。我从小到大都听母亲说，“吃饭了！怎么还不快点？”“都几点了，还不上学？该迟到了！”“还不快收拾行李，别误了火车点儿！”“怎么这么邋遢，屋里什么时候都乱七八糟的”…… 在我生小孩的时侯，爱人还在工地，是母亲看着宝宝降生的，她说她掉泪了，可能是因为我难产，宝宝还被产钳夹出来的缘故吧。当我被推回到病床上时，看见一宿没睡好的父亲，面庞憔悴、黑眼圈都出来了，两只眼瘦的像灯一样。再抬头看看母亲，眉宇间一种幸福难以言表，就在母亲弯腰低头抱宝宝的那一刻，我才猛然间才发现，母亲两鬓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总之，母亲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爱。除非——会不会是她已经表达了，而我却没能察觉？但是从母亲的眼泪和白发中我似乎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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