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讲述了我和母亲之间的亲情故事

母亲离开我已经整整十年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淳朴憨厚的勤快人，她整天都忙进忙出的操劳，从来没有过过一天清闲的日子。对于母亲，我除了爱和思念更多的是敬佩。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父母只能靠从早到晚的干农活儿挣点儿钱供我和弟弟上学。记得那时候家里的地很多，种了大片大片的玉米和麦子，就连院里的那一小块地，都被母亲搭上了黄瓜架。 或许在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有当大哥的责任吧，从小到大我都显得比同龄人成熟懂事，所以当弟弟和同龄的孩子还在到处疯玩儿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跟着母亲在地里干农活儿了。其实我特别喜欢和母亲在一起给地里的玉米施肥，给麦子浇水，因为有母亲在身边总让我感觉很踏实很有安全感，我喜欢听母亲温柔的对我说话，喜欢看见她高兴的对我笑。 后来我和弟弟上小学了母亲和父亲为了能多挣钱，每天天不亮就开着拖拉机去工地运送水泥和沙子。为了省钱他们从不雇人帮忙装卸，都是母亲自己抡起大铁锹和父亲一起装车，中午饿了简单吃几口，到了晚上才进家。吃完晚饭后，父亲开车累了一天，喝点小酒解解乏就睡了，母亲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给我俩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再整理好我俩上学的书包，收拾完庄稼之后才能去休息。在我眼里，他们永远都是那么的忙，忙得都没时间跟我和弟弟说说话。那时候的我天天都盼着下雨，因为只有下雨天母亲和父亲才不能出去干活儿。在那难得的下雨天里偶尔我们会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儿，记忆里我们一家四口边说笑边打扑克的情景真的算是最美好的时光了。 上学后弟弟我俩那时候很调皮，有时候知道母亲和父亲回来的晚，放学后会到处乱跑，很晚才知道回家。当浑身脏兮兮的我们出现在母亲面前时，等待我俩的就是一顿打。挨完打之后我俩心里都挺委屈的甚至对母亲还有些怨恨，现在想想这也是母爱的一种表达方式吧，只是当时我俩并不懂得这些，每次都是倔强的不肯认错，常常惹得母亲含着眼泪叹气。慢慢的随着我俩的长大，我俩犯错之后母亲也不怎么打我们了，而是每每都不停的叮嘱我，叫我看着弟弟别到处乱跑，下了学就回家，我这个当大哥的要给弟弟做榜样……现在想想这也许母亲是为了让我将来能替她好好的撑起这个家吧。在母亲的教导下，我渐渐懂得了身为大哥自己肩上的责任，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和人情世故。 到了冬天，工地停工了，没有人再需要用拖拉机运送材料了。闲不住的母亲又从舅舅那儿学会了养蒜黄。现在想想其实养蒜黄是最累的，因为蒜黄这东西的收割是有时间性的，母亲需要在凌晨2点去割蒜黄，然后再顶着刺骨的寒风骑着三轮车赶在4点之前运到离我家很远的荷花坑菜市场卖给批发的商贩，因为晚了就卖不出去了。母亲从菜市场回来的时候我和弟弟才刚刚起床，她顾不上休息又要照顾我们俩，等我俩上学了，她还要把家里的地和院子收拾完，再料理料理第二天需要割的蒜黄。记得那时候，我和弟弟最幸福的就是母亲时常会在卖完蒜黄后给我俩买很多好吃的，虽然这在现在不算什么，但在90年代那会儿，尤其是我们农村孩子，能吃到羊肝羹、果丹皮是多么难的事啊！我觉得那时候的滋味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记得是在我和弟弟刚上体校小学六年级那年，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在全村人羡慕的目光中我们家盖起了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还买了辆大货车，那时的自己真的好高兴，好有优越感，家里的变化强烈的满足了自己小小的虚荣心。但在高兴之余我并没有注意到父母那日渐消瘦的身影和他们手上越来越厚的茧子。 后来我和弟弟也算争气，双双被选入体校上初中，开始寄宿在学校里。每天一大早就去晨练，吃点儿饭就要去上课，下了课还要去运动场上训练，只有周末放假才能回家。虽然训练很苦很累，时常也会受伤挨骂，但我俩愿意吃苦，除了对篮球的热爱之外更多的想法就是不能白练，不能给父母丢人，被教练轰回去会叫全村人笑话的。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学会了自理，学会了自己洗脏衣服，开始理解了父母的辛苦和不容易。可能是遗传父亲的沉默寡言吧，我和弟弟上初中之后也不爱与家人沟通了，习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那时候母亲怕我俩吃不好影响身体发育时常会在中午休息的时候骑半个多小时的车子去给我和弟弟送饭，而我俩却不愿陪母亲多说两句话就催她回去，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多陪陪她呢？由于在家没有人和她沟通，更没有人听她说说心里话，使母亲感到生活很压抑，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只有逢年过节到了舅舅家才能感受到母亲的放松，才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然而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母亲已经永远的闭上双眼离开了我，而我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她那轻柔的话语了，我好后悔，好恨我自己，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常常在想，如果时光能倒流…… 在体校的四年里，虽然我俩很少回家，但我知道父母赚钱不容易，不仅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泡网吧乱花钱，反而学会了独立，学会了照顾弟弟，知道自己的一切要通过努力靠自己争取。最终我们的付出和努力没有白费，我和弟弟中考过后被唐山市第一中学特招录取了，这在当时可是轰动我们整个村的一件大喜事，这也是母亲最骄傲的一件事。 就在我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时候，十年前的4月26日这一天母亲突然走了，当时从未哭泣过的父亲捂着脸失声痛哭，弟弟也趴在地上发疯似的哭喊，当时只有我一声没哭，不相信的到处找人问，我妈呢，我妈呢？沉浸在悲痛中的亲人都茫然的对我摇着头。最后我控制不住自己跑到母亲常常劳作的地里，发疯般得一边撕扯着庄稼一边大喊，妈，妈，妈…… 母亲走了，家散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了。那段时间，我不上学，不训练，不跟任何人说话。后来父亲愤怒的把我拽到母亲的遗像前，当我抬起头看到母亲那昔日的面容时，我哭了，我想起了她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于是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发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了，我会努力帮父亲撑起这个家，照顾好父亲和弟弟，我要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我要让母亲继续为我骄傲！ 抱着这一信念，在母亲离开我的这整整十年时间里，我要求自己逐个兑现了对母亲的诺言。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实现了，弟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在上个月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温柔贤惠的妻子，我想母亲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欣慰很自豪的。在婚礼当天，我在幸福地接受亲友们祝福时也在深深的遗憾着，如果母亲能在现场参加我的婚礼，我想我肯定是最幸福的。 “子欲养而亲不在。”妈，我好想您，儿子真的很遗憾没有让您过过一天清闲富裕的日子，没有让您见到我和弟弟领取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没有让您见到我俩站在最高领奖台时的样子，没有给您分享我俩成功和喜悦的机会，没能让您参加您两个儿子的婚礼，没有给您两个儿媳妇叫妈的机会……现在儿子什么都有了，而您却不在了！ 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我知道自己肩上有了更多更重的责任，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我依然会继续向更高的目标前进，我会让在天上的母亲每天都微笑的看着我，为我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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