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如亲

有人戏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中国人离幸福的距离”。现今，高楼大厦林立，双层防盗门以及各种电子报警系统将人们阻隔在封闭狭小的家居空间内，传统的邻里情谊正在逐渐淡漠，并慢慢走向消亡。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之情是平日里的含笑问候，是节日时的礼尚往来，是危难之际的帮忙扶持，是凝结在岁月过后的斑驳记忆。邻里和谐友善，家庭美满幸福才是人生最值得追求的财富。 十几年的变迁，我的家乡由原本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变为如今远近闻名的大城镇，其间邻居们如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目前，仅剩下几户熟识的，其中，我与卢家婆婆的情谊最为深厚，诚挚。 儿时，爸妈整日忙于工作，无奈之下，只好将我送至卢家，托卢婆婆暂时照看。卢家人都对我很客气，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寄人篱下，形单影只的感觉反而更甚。当卢家的孩子们嬉笑玩闹之际，我总是独自坐在靠房门最近的地方，盼望着爸爸能早一点来接我回家，一次次地幻想，又一次次地失望，心酸与失落就这样日复一日地交替着。那时，妈妈在一家民营纺织厂工作，白天黑夜地交替着，爸爸工作回家后便是生火做饭，忙个不停。每晚待我睡熟后，他总是悄悄起身，前去探望正值晚班的妈妈，半夜里我梦中惊醒，四处找不着爸爸，常常跑到卢婆婆家门前，使劲地敲打房门，大声哭喊着：“卢婆婆，快来帮我找爸爸，快来帮我找爸爸……”。 蛹化成蝶，必然要经过刺痛的洗礼，之后才是完整的人生。一次偶然，在老爸和卢叔的谈话中得知了卢婆婆的经历。卢婆婆年轻时身体状况很好，负责为工厂运送木材，那时，卢爷爷久病在床，卢家兄弟们都等着上学，全靠卢婆婆一人，生活很是艰难，日子就这样熬过了一年又一年。卢叔语气中满是对往事的感慨和对卢婆婆的敬意。 中学后，我回家的次数渐少，只是偶尔听母亲说：“卢婆婆真是老当益壮，都八十几岁的人了，每天还要去工厂捡拾废铁废瓶，再扎成捆提去卖……”。 高考那年，听人说卢婆婆从楼梯上摔下来，断了腿，以后恐怕要坐轮椅了，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卢婆婆了。 卢婆婆后来果真坐上了轮椅，老人家这才闲下来了，每日她都坐在门前，向来来往往的邻里亲朋问候，有时也会闲聊几句，很是惬意。看见我，总会和蔼地问：“XXX，上哪儿玩去呀？我都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你了……”，还是带着慈爱的笑容，伴着清朗的声音，不过和以前比起来，人更显苍老了。每每饭后，我习惯趴在窗台上，呆呆地看着过往的行人和楼下嬉戏的孩童，卢婆婆又会问：“XXX，怎么不下来玩呀？你看，下面有好多小朋友呀……”，仿佛我仍是当初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时间还定格在从前那令人难忘的旧时光里。 如今，我在外省念大学，更是少有回家，而卢婆婆已是耄耋之年，对方都已消失在彼此的生活轨道里，只是每次假期回家，卢婆婆还会笑着模仿“卢婆婆，快来帮我找爸爸，快来帮我找爸爸”的儿时趣事，依然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笑，我这才知道，无论时光怎么拨动，我仍是她心中那个傻傻的小丫头，而她也已成为我的亲人，永远住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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