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望夏,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这一年,我喜欢的歌手是朴树。喜欢上阿尔俾斯香橙味的棒棒糖。喜欢蓄很长很长的头发。然而,最喜欢的事情是谈很多很多场的恋爱。
我叫望夏。
延芰叫我姐姐。
(一)
我三岁那一年,佩姨来到我们家。据说我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被上帝带走了。父亲说,那一年母亲刚刚21岁。
他把我交给了佩姨,并让我叫她妈妈。佩姨是一个很妖娆的女人,她是母亲年轻时的密友。
佩姨她很少管我,所以我很自由。每天我都是一个人跑到楼下去玩,那些穿的很脏每天淌着鼻涕的小孩总是跑来欺负我。赛跑的时候会故意把我绊倒,会把我堵在墙脚,骂我是没人要的小孩。每天晚上,我总是低着头,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拖着快要踩得烂掉的裤脚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爸爸经常不回家,所以我也很少挨骂。
佩姨每天都画很浓的妆,披着一头的***。却挺着个大肚子。
那一天佩姨用少有的温柔问我,
望夏,你是想要个弟弟呢,还是妹妹?
我一直盯着她,好一会,才很认真的说,“我想要个哥哥,给我生个哥哥吧…”
佩姨哈哈大笑,之后转身离去,那一头的***就在我的眼前飘啊飘的。
我想要个哥哥,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有了哥哥的保护,就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了。
(二)
我叫望夏。
据说是因为妈妈生我的时候夏天就要到了,很美好的季节。
佩姨到我们家的第一年便有了延芰。爸爸更很少回家了。佩姨每天不是对着镜子化妆就是出去约会。留下我和只会哭闹的延芰。稍稍大一点,延芰会走路的时候,我就开始带他出去玩,每次都是他跟着我的屁股后,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带了他,只是多了一个被他们欺负的人。延芰也从来不哭,小拳头攥的紧紧的,站在我的前头。
有一天又在我们被欺负的黄昏,我带延芰回家的路上,他小声的问我,姐姐,他们是不是一直这样欺负你。
我说没有。
延芰的眼睛就红了,他说,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
(三)
爸爸终于再也不回家了,据说他和佩姨离婚了。佩姨那天很安静。延芰那年八岁,我十一。我像个大人一样站在佩姨面前。我说,以后好好照顾延芰吧,他是你儿子。佩姨像疯了一样跟我喊“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他。”延芰这个时候从里屋跑出来,很安静的说,你们都走吧,以后我来照顾我姐。
第二天下午,一个豪华的轿车真的把佩姨也接走了,连同她那一大堆的漂亮衣服和化妆品。她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好好生活,以后我会给你们很多的钱。
(四)
佩姨走后,延芰开始每天打架,晚上我总是一边给他上紫药水,一边数落他。他疼的疵牙咧嘴还一边跟我嘻皮笑脸。我长大了啊,姐姐,我说过要保护你呢。
那时候延芰是八岁的小男孩。他开始学着洗衣服,会在洗衣服的时候顺便稍上他姐姐的。他开始学着做饭,做他姐姐喜欢吃的饭菜。学会在睡觉前帮我掖好被子,说声晚安才离开我的房间。
延芰总是和我说,姐姐你看我们多富有啊。我们有这么一大栋房子,有花不完的钱。因为那天我们刚刚收到佩姨寄来的存折。
我说,可是,我们没有亲人。
延芰小声的说,姐,我有你就够了。
(五)
我19岁,延芰16岁。
我高三,延芰初三。
从一个小男孩到现在的男子汉。依旧很认真的照顾我,依旧每天带着紫药水去上学。那些日子,我们过得很简单、卑微却很幸福。
佩姨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城市。走之前,她来看我们。她说她想跟我说说话。那天晚上我和佩姨一起睡。这些年,第一次离她这么近。那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关于她的,延芰的,我母亲的,还有关于我的。只记得那天晚上,佩姨的手很凉。原来佩姨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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