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鱼
我爱鱼,但凡跟鱼有关的事,我都有兴趣,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虽未生在江南水乡,可东北老家村外的那条浅浅的小溪,也几乎承载我童年乐趣的全部.
在东北,几乎每年春天都要下几场大雨,赶上窗外大雨瓢泼,那孩子们一个个别提多兴奋了,焦急地盼着雨停,雨一旦停了便会迫不及待地冲到小河边.平时也只有脚背深的小河,往往已然涨水到膝盖或者大腿根了,一场大水会把上游鱼塘或窝在深水坑里的鱼冲下来,所以大水退后,河道里的鱼会一下子多起来,小伙伴们挽起裤脚,撸高袖子,纷纷下水摸鱼,要不了多久,浅滩的沙子上就会出现一个个小水坑,都是大家手挖的,用来寄养摸上来的鱼,大坑小坑,坑里三条五条的鲫鱼在慢吞吞地喝着水.要是谁摸到了大的,会喊的那叫一个响亮,其他小伙伴会纷纷跑来看,还会摸摸,羡慕得不得了,午饭时间到了或者天快黑了也不舍得回家,任凭做好了饭菜的妈妈们喊破了嗓子,最后一定要妈妈们来河边一个个拎回去,有的脾气不好的娘亲一定是拎着棍子来的,比如我妈.
我爸爸是爱玩的,只要农活不忙,我只需稍加纠缠,他就会和我一起去抓鱼,带儿子抓鱼的爸爸可不多见,其他小孩是要羡慕的.爸爸出动,自然非同凡响,不像孩子们都是徒手来的,他是一定要带铁锹的,我去抓鱼顶多带一个罐头瓶子或者一个不漏水的塑料袋装鱼用,他出动则一定要喊我拎上脸盆或者喂猪的水桶,这阵仗和气势已经足够让我兴奋得不要不要的了.大人抓鱼很给力的,水深草密的地方孩子们往往不敢涉足,怕有水蛇什么的,可大人不怕,所以往往收货颇丰.铁锹也大有用场,如果哪个河段鱼多一些,爸爸会用铁锹堆起一道沙岗,或者干脆把某条直流截断,拦河坝下游的水位会急剧下降,紧接着,让孩子们最最兴奋的画面出现了:水太浅了,鱼儿游不起来了,平躺在浅浅的河道中,奋力扑腾着尾巴,远远看去,白白的一条条,在水里慢慢的移动着.这时候爸爸会站在水坝边上,点起一支烟,用锹把子托着下吧,笑着看我们疯抢河道里的鱼.这种抓法往往会有意外收货,不管是鲫鱼还是白条,或者泥鳅沙里趴,都会有难得一见的大个头出现,这时,孩子们就更高兴了.天黑了,孩子们簇拥着,爸爸扛起铁锹回家吃晚饭了,妈妈一般都会嘟囔他几句,说他老不知好歹之类的话,他也只憨憨一笑.村外,喧闹了一天的小河滩又恢复了宁静,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
屯子里有一口不大的水塘,是灌溉稻田用的,也是我和小伙伴们夏天戏水钓鱼、冬天滑冰的去处.每年六一前后是东北插秧的季节,插秧前要把地浇透,所以小水塘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被抽干,在我们这群爱抓鱼的孩子看来,哪天抽水浇地这个消息远比谁家结婚办酒席更有盼头,那是值得期待一年的最美的事情了。抽水这一天,要是我们正好是周末在家,会一大早跑来,挽起裤脚在堤坝上等,鱼没露出来时可以先在岸边的淤泥里踩河蚌,那也是很有趣的,等水剩得不多了,大家就都迫不及待地冲进水里,各种摸,各种抢,大大小小的鱼,各种鱼,每个人都弄得浑身污泥,可谁也没空在乎这个,眼睛里只有泥潭里露头的鱼儿们,现在想来,那的确是一种可以冲散一切烦恼的的收获的喜悦。
如今,我毕业了,成家了,也当了爹,每当想起这些甜美的儿时记忆,我更坚定了送儿子一个彩色的童年的想法,而且也在践行着,因为我觉得这将会是他受用一生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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