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堂之上爷爷的一封信
亲爱的爷爷:
昨晚我又梦见您啦!您的雪白的胡子比中堂画里的老神仙还要长、还要飘逸!我刚想拽下一根来套蛐蛐玩呢,您却一下子不见了。害得孙儿差点又哭了一场,偏巧梦这时醒了。
我的眼睛难受,泪在打转儿。我点上一支烟来,在烟的袅袅飘散中寻找您的影子:你那魁梧的身躯山岳般挺拔,那双细小而精明的眼睛写满了慈爱;雪白的胡须比圣诞老头漂亮了几千倍,您那烟杆儿好长哟,透体油黑发亮,您抽烟的时候多好看呀,那浓浓的烟雾把您的整张脸都遮掩的若隐若现。
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您呢,爷爷?可我就不怕啦,我敢拽您的白胡子,还敢骑在您的肩上;只是爷爷您也太高了,我好不容易才能爬上。
门前的那颗小树早已长成了栋梁了,每年的春天,鸟儿都藏在枝叶里头唱歌,我都能听懂几句,鸟儿唱:“布谷——布谷!”也有的唱:“舅呀呀——五角钱一下”!
怎么鸟儿也爱钱呢?爷爷,怎么从来没人给过它?
那树是爷爷您和我一起种的!我记得可清楚啦:
那天我跟您去放牛,牛在田梗上吃得可香啦!您却弯腰在水泥里抓泥鳅,好多好多的泥鳅啊!我高兴坏了,傻乎乎地去玩,结果放跑了大半。回去时就带回来这棵樟树苗。
爷爷啊!您在山上孤单不?有没有人陪您抽烟陪您看夕阳?
每年的除夕和清明节,我都会带着弟弟们去您坟前看您。我们烧给您百亿百亿的大钱,点上整包整条的香烟。我知道,您一定在旁看着我们。那烧化的冥币和香烟,肯定是被您收走啦!
爷爷啊!您走的那天,送您的人好多呀,我以前没见过,以后也再不会见着。叩拜您灵枢的村民全都哽咽而泣,队伍看不见头尾。许多单位和乡政府的官都来了,还送了好多花圈。他们说您是劳模和优秀生产大队长呢!
我爸和叔叔们哭得好伤心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跟着哭喊!
可是爷爷啊——您听到了吗?您怎么就不起来劝一劝呢,啊?
爷爷哟!我亲爱的爷爷!我每次想起您,都忍不住哭喊。
我现在在给您写信,可泪水却破眶而涌,抽泣出声。您看到了吗?
爷爷啊!我想好了,我要带着弟弟们一起,选个最好的黄道吉日,重塑您的佳城,把佳城建造得富丽辉煌!
我的亲爱的爷爷呀!我常常都想起您带着我的欢乐的好时光:
我穿着小八路的黄军装,在小伙伴们眼前一亮:“我爷爷给我的!”小伙伴们双眼都冒着绿光,都说我的样子最最好看!
那次放鸭子时您被二爷请走老久不回,天快黑了我老害怕,就抡起竹杆急忙赶鸭群回家归栏。可有几只歪萝卜鸭走得特别慢,我大声吆喝了它们还大摇大摆的神气模样,可把我惹急了。我挥动竹竿一下子打去,正打在一只昏鸭的绿头上,那鸭当即死在路上。我当时吓坏了,哭哭啼啼回到家中,父亲瘟神般老高地抡起巴掌,好在爷爷您立时回来,不然孙儿那大好头颅铁定遭殃。
爷爷呀!我们再去抓甲鱼吧!那水库多深呀,水都湛蓝湛蓝,野鸭在水面自由地游荡。您用那两个蒲扇般的大一拍,便发出轰天的巨响,在山谷里如雷鸣回荡。惊坏了水底的甲鱼王八蛋,都傻乎乎地冒出那小头来,再远爷爷您都能看见。这时您只要跃入水中,像白龙一样在水底翱翔,一个接一个的甲鱼都被您那双大手抓捕上岸……
爷爷呀!孙儿在阳世,而您在天上,孙儿的话您听见了吗?
孙儿在远方再次叩首
祝爷爷
千秋万载
福寿永昌!
不肖长孙泣祭
时
丙申年乙未月壬子日于南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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