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

　　　　"小五......"看着手臂上深红色的纹身,我痛苦地呻吟着.
　　
　　小五,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每次深夜醒来,手臂纹身处似乎传来阵阵的刺痛,就像你对我的呼唤,热烈而兴奋.可是为什么每次你把我唤醒,却不再有任何表示?只有窗外的风,呼啸着掠过.翻飞的窗帘拍打着窗框,如同我无力抓住你一般,它也抓不住身边的风.
　　
　　小五,到如今,我依然记得你的样子,浓黑秀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点歪的嘴.你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是如此清晰,每天我都会用一个小时慢慢回忆你,因为我不想将你忘记.
　　
　　我记得你额头的发迹线很高,你总是担心到了三四十岁就会谢顶,于是,每次你都让我看着你的眼睛发誓,不管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许抛弃你.我发完誓你就开心得象个孩子,搂着我的脖子亲得我满脸都是口水.可是,如今你的头发还没掉光,我也没有抛弃的你想法,你却消失了,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能在记忆里去寻找你的踪迹.
　　
　　我记得那年夏天,你趁放假的时候过来看我.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七天.我们一起做饭,一起洗衣服.傍晚,一起手牵着手到附近的高速公路边散步.我们一起背我们在学校学过的古诗,一起唱我们都会唱的歌.一起批判俗得不能再俗的<老鼠爱大米>,却又不约而同地唱起来.突然,前面出现了个人影.我们的手立即松开,装作没事一样慢慢走,等到那个人快到面前的时候,突然又握在一起跑了过去,相视而笑.那时,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承诺是什么.
　　
　　我喜欢逗你,每次我要亲你,你都扭头朝窗外看去,生怕有人从窗边经过看到.于是每次我都说外面有人,趁你扭头的时候抱着亲一下.你会喊着坏蛋,却又羞得满脸通红,把头低下去,嘴角歪歪的,我知道,我们都是幸福的.
　　
　　小五,我以为我后半辈子的路都跟你携手走下去......
　　
　　你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可是每次我生病了都会象个老太婆一样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埋怨我不注意身体.你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想的跟嘴里说的经常不一样.明明害怕看恐怖片,却总是在电脑前打开闭着眼睛"听"完,然后撇撇嘴说:这种恐怖片恐怖程度也就勉强能达到中级.你跟我一样,都害怕寂寞,却总是说,大男人,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
　　
　　我曾经写了整整一个笔记本,上面全是关于你的.你的哭,你的笑,你的忧郁你的哀愁.你说,我们还没老呢,哪用得着这么快记忆啊.可是,我却偷偷看见你读着我的笔记本,一个个字认真的看.我想,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我要把你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每天都跟你一起看这个笔记本.
　　
　　"小五......"我痛苦的呻吟在寒冷的夜里如此的凄凉,可是你却没有听到.
　　
　　我承认我是个不帅的男人,可是却很有人缘.于是你总是很担心我的花边新闻.哭过,闹过,甚至有一次为了吵架,我们专门打了的,到了人少的路边疯狂地吵了一架.我知道吵起来很凶,把你吓得都不敢吭声.可是,看到你浑身发抖的样子,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痛.
　　
　　小五,如果你能再回来,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爱你.
　　
　　你知道么?你走了之后,整个房间都显得那么清冷.我总是觉得自己听到了敲门声,可是每次我飞快跑去开门的时候,却看不见你的身影.阳台上还晾着的毛巾,上面还有你的味道.桌子上还整齐地摆着你买回来的情侣杯,而衣柜里,你的衣服也没有动过.床上还躺着你睡觉时喜欢搂着的大史奴比.可是你呢?你在那里?外面的太阳很大可是我在这间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里感觉到了寒冷.
　　
　　小五,你相信么?我真的爱你.不要怀疑,真的不要再怀疑.其实你知道的,不是么?
　　
　　小五,自从上次我看见你身上的伤痕之后,我想,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幻想了最坏的结果了,是么?
　　
　　面对我的责问,你竟然很坦然地跟我说,你跟别的男人出轨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又沉默.我疯狂地咬你,把你咬得鲜血淋漓,可是你却一动不动,任由我骂你打你.我累了,我哭着喊，你是不是看上他比我有钱？你还是沉默，我拿自己的头撞着墙,你却突然搂着我,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一把把你推开,冷冷说,你走,你走,不要管我.
　　
　　那晚,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第二天,你回来了,看着你憔悴的眼神,我心里一阵痛疼.可是我又想起别的男人在你身声蹂躏的样子,我只能把眼睛一闭,把头扭到一边,残酷地说,你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开始借酒消愁,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可是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饭桌上.我知道,你还在我身边.于是我一狠心把房门的锁换了，于是，每天早上等待我的只有清冷的寒风。
　　
　　终究不再看见你，其实我心里很想你。天气转凉我怕你感冒了，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怕上医院的人，病了你总是硬抗着不去看。下雨了我怕你会着凉，因为你总是很喜欢雨，下雨的季节你总喜欢在雨里疯跑。
　　
　　可是我还是没有去看你，我怕我看见你会忍不住把你拖回家。死小五，臭小五，再多吓你几天再把你接回来，我会好好看着你，谁也不许再碰你半个小指头。“那个该死的男人”每天我都会诅咒哪个跟你有染的男人。
　　
　　终于，家里催我结婚了，很急，对象已经替我找好了，甚至请柬都已经准备好了。
　　
　　小五，这次我要给你个惊喜。我为自己的小小把戏感到兴奋。
　　
　　是的，小五，我要给你送上我的结婚请柬，结婚那天我要请你过来。你肯定会气得半死。然后我会再把请柬给你，可是上面写的不是我跟家人给我找的对象的名字，而是我们的名字。小五，只有你才是我唯一想娶的人啊。到时候你看到请柬上我们的名字的时候，你该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请柬如约送到你的手里，而我则精心准备着给你的惊喜。
　　
　　婚期如约而至，哪天我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而给你准备的礼服跟戒指我也精心包装起来随身带着，一切是如此美好，小五，我们就要拥有永远的幸福了。
　　
　　早上九点就要开始的婚礼，因为你没有出现，一个个小时地推迟。小五，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指向下午4点，我心里非常着急。终于一辆车出现了。
　　
　　我疯了一样跑过去给你开门，嘴里喊着，小五，你这个猪，这么懒，我们的婚礼你都要拖。
　　
　　车门开了，下来的是你的姐姐。
　　
　　你的姐姐轻轻说：小五不会来了？
　　
　　我说，不，我要跟小五结婚，谁也不能从小五手上把我抢走。
　　
　　是的，小五，我爱你，谁也无法从你手上把我抢走。
　　
　　你姐姐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截冰冻着的断指。
　　
　　你姐姐说，小五已经死了，就在收到你结婚请柬的当天，是自杀。
　　
　　你姐姐说那截断指是你留下的，你走之前说，我答应过会亲手给你带上结婚戒指。可是你死的时候终究没有带上，你把中指留下来，说，这辈子带不到我的戒指，那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带上戒指，就算再世为人，也宁愿把灵魂的中指弄残缺。
　　
　　不....为什么要这样.....
　　
　　小五，我真的爱你，我真的要跟你过一辈子啊。
　　
　　你姐姐说，你知道么？其实，小五一直很爱你，上次你出车祸，不是用小五的身子如何筹集你那昂贵的医费？小五一直相信你会来接他回去的。
　　
　　小五，我看着盒子里你的那截断指，泪水迅速蔓延了整张脸庞。
　　
　　小五，不会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是么？
　　
　　你说过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洗一辈子的衣服的。你怎么可能不遵守你的诺言就逃得一干二净呢？你是骗我的，是么？你只是生我气了，故意拿半截断指这么血腥的东西来气我的是么？
　　
　　小五，你回来吧，我不气你了，真的不气你了，房门我已经换回原来的锁了，你回来用原来的钥匙就能进家了。我把你的名字纹在手臂上，把你刻在我身上，跟我寸步不离，我要一直守护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可是我亲爱的小五，你还没回来。
　　
　　小五，我亲爱的小五，快回来吧，我今天已经看到我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你还要生我气到什么时候呢？还要我等你多少年？快回来吧，我一直在我们的家等你，我要给你作饭洗衣服，给你暖被窝。我们要一起慢慢走到最后大家都走不动了。这是我们很多年前的承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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