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眼泪

　　　　文/布衣粗食
　　
　　她的名字叫雨欣，她上学以前是幸福的。她的妈妈经常和她讲天使的故事。妈妈说，天使充满了爱心，乐善好施。她信了，高兴得像个天使。
　　
　　六岁那年，她读一年级二期，妈妈意外过世。幼小的她，被夺走了妈妈的爱，她不知道如果去表达，只知道哭泣，“啪嗒啪嗒”地落眼泪，她以为，用眼泪可以换得妈妈的生命，重新获得妈妈的爱。
　　
　　除了哭泣落泪，她就沉默寡言，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忧郁。每天上学她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教室里，一张极不协调的苦瓜脸伴随着她一直到放学，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偷偷打湿了枕巾。
　　
　　她不再相信天使的爱心，天使怎么会任由妈妈离去而撒手不管呢？她也不再是天使，哪有整天落泪的天使呢？
　　
　　她以全班倒数第一的成绩升入了二年级。换了间教室，也换了个班主任。班主任是个女的，全班的孩子大多认为班主任像天使一样美丽，一样深爱着每一个孩子。唯独她，不再相信天使的她，冷漠地对待着一切的变化，目光游离，从不专心听讲，也从来不笑，她还孤独寂寞。
　　
　　她的反常让班主任大吃了一惊。班主任开始注意着她，还偷偷约见了她的爸爸。
　　
　　一天，自习课上，班主任要每一个孩子挑选一篇有关妈妈的文章朗诵。有人朗诵了《母亲》，有人朗诵了《流动的画》，有人还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很快，轮到她了，她被迫站起来，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一双小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耷拉着头，脸埋到了胸口。
　　
　　班主任轻轻地来到她身旁，递给她一张精致的卡片：“我给你准备了一首小诗，是儿歌《妈妈的吻》里面的歌词，你念给同学们听好吗？”班主任的声音很轻，也很甜，就像天使来到她身旁，扑腾着透明的翅膀，把最美的爱放到了她的手心。
　　
　　教室里，鸦雀无声，无数双渴望的眼睛望着她，隔了好一会，她鼓起心底最后一滴勇气读了起来：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小呀、小山村
　　
　　我那亲爱的妈妈
　　
　　已白发鬓鬓
　　
　　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
　　
　　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
　　
　　吻干我脸上的泪花
　　
　　温暖我那幼小的心
　　
　　妈妈的吻、甜蜜的吻
　　
　　叫我思念到如今
　　
　　……
　　
　　后面的朗诵，已经没有人可以听清，她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手里的卡片，她哭泣的哽咽已经盖过了她朗诵的声音。
　　
　　班主任让她站在了课桌边上，对每一双渴望的眼睛说：“大家都认为老师就是天使，可是今天，天使却是雨欣。因为天使是最有爱心的，天使会降临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身上，然后抚慰他们的创伤，带走他们的疼痛。雨欣今天因为思念妈妈哭泣了，天使就来了。”
　　
　　“为什么呢？老师怎么知道天使来了呢？”孩子们瞪着疑惑的眼睛，等待班主任的答案。
　　
　　“因为——雨欣落泪了啊，雨欣的泪水就是天使的眼泪，待会，天使把眼泪带走了，也就带走了雨欣的痛苦啊。”老师继续说道：“大家还不知道吧，天使很忙，每天，因为很多孩子遭受不幸而到处奔波。我们不能让天使太累了，也不能让天使停顿得太久，因为天使停顿太久会耽误它去安慰下一个不幸的孩子。”
　　
　　“啊！多么神奇的天使。”孩子们啧啧称叹。
　　
　　“雨欣，从今天起开始勇敢了，天使也马上就要走了，大家都来给雨欣一个拥抱好吗，拥抱一下天使，和天使道别好吗？”班主任提示孩子们。
　　
　　孩子们主动排好了队，一个接一个拥抱了雨欣。
　　
　　雨欣停止了哭泣，止住了泪水，慢慢抬起头：“老师，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为什么呢？”
　　
　　“不能因为我的哭泣耽误了天使去爱其他的孩子。”雨欣说得很自信。
　　
　　班主任最后拥抱了一下雨欣，还吻了吻雨欣的小脸：“天使走了，但天使的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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