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前几天打电话回家,母亲跟我说家里的老宅拆了。我随即问她心里舍得不舍得,她回答说都快有新房住了,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可是过了一会儿母亲又说,“老房子住的时候难以招架大风大雪,于是嫌弃它百般不好,真的等到现在拆的时候又觉得它十分牢靠,好像有一股千年不倒的力量。”

老宅盖于一九九六年,那会儿我刚刚入学不久。关于当年老宅换址的原因很简单,父亲兄弟众多,加之当时大家庭一起生活,日子过的非常拮据,祖父母能留给儿子们的房子有限,所以父亲母亲成家后不得不自谋出路。我家现在的老宅地基起初是一片树林,周边没几户人家,多亏了母亲的“慧眼识珠”,看好这块地额外的价值。从九六年到现在的十七年间,老宅也算历经沧桑,翻新补旧好几次。原先刚盖好时只是简简单单的三间瓦房,仅够稳稳当当的遮风挡雨用,即便这样,在当时看来,已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档次。后来又陆续在周围盖了几间小矮房,作为猪圈牛羊休憩之地。最后为了显得美观大气,母亲花费不少的时间、精力围了一个大院子。果然,有了这个大院子,老宅看上去安全感十足。到了仲夏的夜晚,大铁门一栓,在院子里摆上竹床,铺上凉席,听取蛙声一片,你能想象到的此情此景,已是农村人纳凉最大的快乐。如果能有幸赶得上农历十五,天空悬挂起圆月,一家人敞开心扉,畅所欲言,这足以载入记忆最深处。

母亲生来一双巧手,年轻时就爱种点花果蔬菜。靠近院墙大约一米的地方,有一块七八平方的泥巴地儿,这是母亲特意留下来的。春暖花开的季节,这块地儿就能派上用场,母亲在上面种了番茄、辣椒、黄瓜、葡萄、栀子花、菊花……一到夏天,光靠这片菜园的果实,一家人便能自给自足。此外,微风轻拂的午后,扑鼻的花香,沁人心脾,令客人流连忘返。离小菜园不到五米处,嵌有一口井,井口直径约八十公分,井深七米左右,井水口感甘甜,冬暖夏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拿它当冰箱使用,受益良多。

老宅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叶园,新房的布局和方向跟老宅大体一致。想象一下,早春的清晨,伫立阳台,泡一杯刚刚采摘不久,自家铁锅炒熟的新茶,面朝茶园,春暖花开,是否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曾经多次跟朋友开玩笑说,“感谢老宅,让我们家提前好多年过上了低碳环保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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