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仰望的月光

夕阳:
        如唔。
        说“如唔”连自己也会觉得脸红,毕竟3年的时间,物不再是,人也非。
        不晓得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在平淡的日子里,拉响小提琴,给生活添加元素。会不会经常被偶尔看到的画面吸引,从而静静坐下来拿起画笔细细勾勒。会不会在某一时间坐在咖啡馆里休憩,端起搅拌好的咖啡,不喝却观察窗外穿梭的人群。会不会在夜里望着黑暗中最亮的星,怔怔出神,喃喃细语。
        我记得你说过时间就像流水,用时取一瓢,不用随它流逝,留不住时间,却留得住回忆,平淡的日子里,想起渴时喝过的流水,如在喉动,冷暖甘苦犹自知。你当时微笑地说着,我把它记在了心里,现在想来你说的很对,那时甘苦与共,现在冷暖自知,也算是映衬了你的“预言”。
        我听闻了你获奖的消息,美术界一颗耀眼的东方新星,很高兴也很自豪。我不懂艺术,但容易被你的画吸引,色彩之间勾勒出一个和谐完美的心灵世界,如阳光般照进内心,有感动,有怀念,有希望,有未来。你说这就是生活元素,我当时不太懂,现在我想问问你,当元素中缺少了一块要用什么色彩来弥补?
        你前进的脚步不曾停留,梦想着踏遍欧洲古迹风景,描绘出浓郁的自由气息。你擅长抓取时间定格那一刻的人或物,赋予他们流动的色彩。你送给我的那幅画我还保存着,温暖的阳光透过青绿的树叶,如网覆盖在树下休息的人身上。第一眼看到的只是人和树影,却不会注意到那忽隐忽现的阳光。你说当习惯了身边的事物,发生的一切也都觉得理所当然,正因为没有正视阳光的勇气,所以才会置身树影下,也就掩藏了人本来拥有却掩盖的一部分。
        你还记得地铁里那件事吗?今天我回来时又看到了乞讨的人,无动于衷的人很多,我读懂了他们眼中的漠视与厌恶。本来不该在人性中存在的东西,却围绕在我身边,感到无奈的同时又对他们表示赞同。我记得你当时把1元硬币郑重地递到他们手中,现在我不知你会不会还这样做,可我却这样做了,尽管我在乞讨者眼中看不到困苦、伤心与贫穷,看到的是急躁、无奈与不堪,我还是像你一样做了,却没有看到当时你得到的类似感激的眼神。我想说他们变了,却也感觉到自己也变了。不知你在国外有没有遇到乞讨的人,也不晓得你会不会拿出一枚硬币郑重的递到他们手中。
        前些日子阳光和煦的下午,我去公园散步,走累了坐在在长椅上休息,手捧一本小说,低头细细阅读,不远处嬉闹的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学生的一男一女肩并肩靠在一起,摆弄着相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与羞怒的神态,阳光照耀下的两人浑身散发着青春朝气的气息。下意识的拿出相机给他俩拍了照,不想被发现了,当他们看到我拍的照片之后,欣喜的的样子惹人惊讶,可能他们从没注意到自然与爱情合成的浪漫元素。
       上次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在蜀上人家吃饭,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气氛活跃,几个男士推杯换盏,喝得东倒西歪。我去洗手间时遇到了亦磊,他一个人靠在墙上仰着头对着窗外发呆,看到我说了一句:“13个小时后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明亮?”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远在美国的心怡,我不能够确信他这句话的份量是否会再次伤害到心怡,毕竟她在美国过得很好,痴恋了亦磊那么些年,若无花何来果实。你说羡慕亦磊的果断,也赞许心怡的勇气,其实只是你无法想象当你头顶着乌云,月光被遮住那一刻的茫然无措,我不能够确定我现在看到的月光是不是能够在7小时候洒满汉堡那片土地。
        你说过,在某一地点、某一时间、某一事件结合起来的片段能够唤醒脑海中存在的记忆,不论发生与未发生,都会觉得似曾相识。我一直固执的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能力也会慢慢消退,很难想象忘记了某些事情却突然想起来那一刻的惊喜与失落,但是我却不用想象了。我想问的是,有没有偶然间听到的某句话,偶尔看到的某个画面,无意中置身的某个场景,能让你想起某个人、某件事,触动心弦,使你嘴角轻轻上扬,就像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当你眼中映满了异国他乡的多彩风景,能不能够在你的画纸上腾出一小块儿地方来容纳似有似无的情感波动,哪怕是只有惊喜没有失落。
        像一句歌词里唱的那样“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我在想,地球为什么是圆的?如果是方的的,恰巧我们也在一个平面上,而且没有乌云或阴霾来打扰,那必然能够千里共婵娟,浩瀚的宇宙挥洒下了点点星光,点缀夜空,星光下的我向它们诉说:即使我们终将老去,那哺育了大地的日月也会万寿无疆,那大地上的某个公园里某个角落的温馨记忆不会消失,那记录一个个片段的人不会改变,因为那颗心始终、未曾改变。有人说夕阳与晨曦始终是站在对立的两头,我笑了笑回答,为什么不是晨曦追着夕阳跑,每一分,每一秒,时间不息,脚步不止。
        时常眺望窗外的风景,楼下牵着宠物散步的中老年人,马路上的川流不息车辆和人群,林立的高楼大厦,还有永恒不变的日月光辉。我知道你一直是在画,却不晓得你有没有让人给自己画过素描,如若看到画中的自己,画中的人现实中的自己相似,却有着不一样的地方。你的道路前方有一盏明灯,看得到却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抵达,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茫然的时候,如果有的话,那不妨回头看看,也许身后不远处你会看到残存在你心里,那似已经被遗忘的风景,什么都没变,美丽却更甚从前。
        祝时时安。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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