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个孩子的秘密》（下）

图鲁舅默然。他知道，妹妹在外是个理发的，图鲁的头发却常年像个老鸹窝。图鲁舅叹了一口气，说，一你会儿也跟俺小子理理！说完，急忙别过头大步走了出去。布库爹往水瓮里挑了两担水，直到溢出了嗡沿，他的泪水也落在溢出的水里。后天他就要远行，他只能用这笨拙的尽孝方式来尽量减轻自己内心的歉疚。就在这时，布库病了。布库娘首先发现了异状。这儿子好好的怎么突然咳嗽起来？而且精神萎靡，体温略高。布库娘匆匆来到妙玉诊所的时候，竟然发现，哪里竟挤满了前来就诊十几个孩子，而且症状与布库的同出一辙。妙玉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勒兹也在其中。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病是流行性的，不是简单的散发！这当然不是小事情，如果处理不好，这个事情衍生出来的后果，可不是她这个小小的村医能担待起的！妙玉拨通了县卫生局的电话！电话那边的语气很不友善，大过年的都不让心静。妙玉的口气也不随和，你娘的，十七个孩子的长短，比天还重！布库忽然发现，此时声色俱厉的妙玉和朱砂痣那晚的婉转莺啼简直判若两人！不到中午，县医院、卫生局、防疫站的几辆画着红十字的面包车就停在了村东的场里。一群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过来，几个穿着便装的站在车前指手画脚的说笑着。老银柜和妙玉早接到了县里的通知，便远远的迎了过来，老银柜先给几个医生握了握手，便急忙的向几个便装跑来！慌的几个便装忙冲他老远就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算了算了，别过来了，赶紧的回去积极配合医务人员的施治！银柜止步，一脸问号。妙玉冷笑，你要是传染了人家，担得起这个责任？自立庄村炸开了锅！十七个孩子竟然在一夜之间得了同样的病，而且据妙玉的判断，好像是国家一级传染病——肺结核。人们惶恐的议论这到底是这把病原体带入了村里，以至惹下了这滔天罪孽。县医院也是焦头烂额，如临大敌，乱了阵脚！所有的X光机显示，这群孩子的病与妙玉判断的一样——肺结核！医院里仅有的几个传染病房根本安置不了这大量的传染患者，院长亲自挂帅又开辟了几个隔离病房。自解放之后，如此大规模的传染病流行，在县里根本没发生过。院长不敢轻视，连忙上报到县里。得到这个消息，县委书记和县长也不敢大意，亲自打电话督促县医院要不遗余力，积极救治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放下带话，书记说，上报吧，真要是出了事，咱也担当不起！县长本来还想隐瞒，一见如此，连忙要通了市里的电话。放下电话，县长吁了一口气，说，市长领队，市里医学专家组明天就到！县委书记忙传达命令，取消假期，政府所有人员上岗！医院的病房前，聚集着一群焦急的家属。都定好了后天的火车票，这下毁啦！图鲁爹无奈的说。谁说不是，初六厂里开工，老总都紧了我好几次了，走不了了。勒兹爹有些无奈。病房内的勒兹和图鲁听得明白，俩人捂着嘴吃吃地笑着。图鲁从腋下掏出体温表，对着窗户看了看，又往回甩了甩，再看了看，嘿嘿地笑着小声道，甩到38 度哈？护士进来了，勒兹急忙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一个医生拿出听诊器，将模型听头贴在图鲁的背上，说深吸气。图鲁便把肚子涨得鼓鼓的，却摒住了呼吸。医生说出气，图鲁就把肚子憋下去，却往肚里狠狠吸了两口。医生拿开听诊器，搔了搔头，有些疑惑。一个护士问，怎么？顿了一顿，医生坚定的说，出现湿罗音，这就是肺结核的典型症状，你听听，多掌握点临床知识！护士接过听诊器，听了听，认真的说，对，我听到湿罗音了！第二天，市里的专家组来了十几人。第三天，省里的专家团也来了几十人。各司其职，明确分工。市里的专家进驻自立庄村，负责找出传染源。省里的专家召开会诊，研究治疗方案。一时间，县委书记、县长亲自陪同，惶惶如临大敌，怯怯不敢懈怠！市里的专家组来到自立庄，马上汉喊话要组织一次全体村民大体检。老银柜乐滋滋的端茶送水，鞍前马后。如果把这市里的领导侍候好了也是大功一件。医院里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这十七个孩子却拒绝用药！还是一个护士子在纸篓子发现了大把的利福平胶囊。渴了喝水，有病吃药，医生很是纳闷。可这几个孩子却是心知肚明，没病吃啥药？真吃了，没病也得吃出病来！医生很无奈，专家也纠结。这时，医院里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老师纳溪和他的男朋友贼帅！见到纳溪，是在住院的第三天午后。这十七个孩子，就像离群的孤雁就找到了雁群，又像走失的孩子见到了娘亲，早已涌了上来，把纳溪紧紧围住。纳溪不说话，抱住这十七个孩子逐个亲了一遍，嘴里笑着，眼里却明晃晃的。贼帅走过来，也不说话，却恶狠狠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布库的头。布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知道，在贼帅面前自己的这点把戏早就穿帮了，别忘了，这法子可是在人家书上学来的。莫猜说道，贼帅，你不是被老警给拴走了吗？怎么出来了？话刚问完，屁股上与招来了布库愤怒的一脚。莫猜也有些愤怒，布库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是你让俺问的。贼帅愣了一愣，呵呵笑了，习大大不是说过了吗？打老虎，拍苍蝇。布库不解。莫猜疑惑。纳溪笑着说，守得云开见月明。贼帅把手一挥，走，我们去打老虎！纳溪冷笑道，是苍蝇！孩子们不解，去哪?贼帅笑道，出院！回家！村东的麦场上，一群专家临时组成的医疗队正在逐个的为村民体检。午饭，银柜安排了几个妇女在自家的大锅里炖了一锅红烧肉，又干掉了几只正下蛋的老母鸡。他不心疼，反正这些破费都得摊在村民的头上或在在村里的账上划掉。他的目的是要把这一群祖宗糊弄高兴。可不妙的是，这群市里来的祖宗在吃了这顿大餐后，自立庄村口的几家厕所就不够用了，一下午人均如厕十二次！专家组长有气无力的说，再拉，我的心肝肺就得扔到厕所里！老银柜气急败坏，妙玉，妙玉，快拿药来！村民们偷偷地咧嘴，原来专家也不是百毒不侵！专家组长有气无力地说，水土不服。纳溪在后面冷静的说，不是水土不服，是你们喝了关家园水井里的水。村民一见纳溪，顿时涌了上来，抢着问候，争着握手。银柜阴着脸挤过来道，碍不着你的事，少在这瞎掰掰！组长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想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啊！纳溪说，书记的化工厂在村子上游，排下来的工业废水直接就流到了关家园水井，你说这水吃了能有好吗？银柜在一边气急败坏的喊道，不可能，这水是从五里开外的杏花岭挑来的，那个谁，那个哲穆图，你说这是不是从杏花岭挑来的？图鲁爹没好气地道，我娘一年年的还吃不上杏花岭的水，我还伺候你？银柜在一边咆哮，你娘今年的低保没了！贼帅也挤过来冷笑道，你的官职怕要没了！银柜怔了一怔道，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出来的？贼帅的身后闪出两个纪委人员淡淡地说，他那部书反映的事情基本属实，不属于诽谤，所以无罪。相反，你却因为被多名村民举报，又有利用职务之便涉嫌贪污之嫌，所以暂对你实行双规！这是双规执行书。银柜脖子一梗道，有罪没罪你们说了不算！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那我们说了算吗？两个公安走过来道。挂了电话吧，别费那劲了，你姐夫现在已经到了看守所了。银柜头上的汗刷地淌了下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纳溪冷笑道，你这个畜生，食五谷杂粮，却不尽人伦之事！银柜咽了一口唾液，道，那你说清楚，我怎么不尽人伦之事了？纳溪脸一红，啐了银柜一口，却没有说话。银柜有些得意，你不敢说，那就是诬告！妙玉从后面走过来，冷冷地道，我说，他这个畜生，趁俺男人不在家，糟蹋俺好多次了!银柜气急败坏道，你这个臭娘们，有证据吗？妙玉冷笑道，当然有，你那命根子上还有一道刀伤，那就是俺给你留下的记号！放你娘的屁，那是纳溪给老子划的……刚说到这，银柜忽然闭口，贼帅走上来，狠狠地一拳夯在了银柜肉嘟嘟的脸上，银柜的脸马上变得扭曲起来。勒兹爹也走上来，气急败坏的揪住银柜的衣领子往他脸上扇了几巴掌，继而又握着拳头怒冲冲地走妙玉。妙玉把头一梗冷笑道，你也是个男人？一年到头看不到你的鬼影子。勒兹爹愣了愣，高高举起的巴掌便放了下来，沮丧的退了下去。这时，十七个孩子从面包车上跳下来，霎时间就围住了银柜，特别是勒兹和莫猜狠狠地冲银柜一顿好揍！银柜便像俎上羔羊一样发出极不协调的哀嚎。图鲁还解气的说道，娘的，让你拧我的我耳朵！哲穆图大怒，娘的，他什么时候拧你耳朵，看我揍他！说完，却发觉不对头，忙冲图鲁道，你……们怎么回来了？纳溪笑道，他们的病其实很好治的。专家组长走过来，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贼帅笑着说，如果想然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那么请爹娘们多抽出时间陪陪自己的孩子们，你们这样努力这样辛苦，不就是为了孩子们吗？而且，我已经联系了县里一家手工活加工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足不出户在家挣钱！人群很静。少顷，有电话响起，老板，我今年可能去不了了……对，想在家多陪陪孩子……专家组长冲一群白大褂招了招手，撤！有人小声问，咱这样回去报告怎么写？组长不耐烦的说，这还不好写？引起肺结核的缘由就是那家化工厂排出的污水和废气所致。银柜被押走了。专家组也撤走了。一脸喜庆的爹娘们领着自己的孩子也走了。贼帅扯住布库道，把那本书拿来！布库嘿嘿一笑道，送给咱做个纪念呗！贼帅瞪了他一眼，不行，那书不适合你看！布库撅着嘴道，你既然能写俺就能看！纳溪走过来笑着说，给他吧，这两天他会给你一部更好看的书。布库问，什么书？纳溪笑着说，十七个孩子的秘密。说完，用右手的食指在右太阳穴上顺时针转了两圈，又把自己的左手摁在心前区。布库笑了笑，也照着做了一遍。作者 河北临城李志红 qq2268490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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