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续（1）――赎罪

当女孩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时，那个罪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灵魂第一次震动了。他眼睁睁地望着那女孩，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在这以前他也杀过人，就在这昏暗的屋里，无数跪地哀求饶命的身影，这些身影在他面前颤抖着，大声哭号着“请放过我，我有我的家，我有我的职责！我有我的……”可他从来都是不顾的。是的，他的灵魂是冰般的坚硬的，可是，这一次是为什么呢？“我不信！”他愤怒地大吼，同时，用匕首再一次刺向那已经死去的女孩，并试图用手盖住那双黑黑的大眼睛，可那双眼睛竟透过了手掌继续望着她，那眼睛没有一丝怨恨与退缩，也没有一丝哀求，有的只是希望与勇气。可罪犯却抖得厉害，他松了手，匕首‘啪啦’地落在地上，他也一下子倒了下去，他的脑袋‘嗡嗡’做响，一个声音反复地想着“你是有罪的，你杀害了一个纯洁的灵魂，你是有罪的……”“啊！我不相信这世间还有纯洁的灵魂！我不……”可他的灵魂也疲了，是他不可以，也不能够挣扎了，他开始进入了沉思。许多年前，很久了吧，他不记得现在自己的年龄，他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吧，他曾有过一个家，家中很贫困，但总是美满的，总有感情寄托，他的那对父母，十分恩爱、勤勤恳恳地过日子，他还有一个姐姐，八岁时也只有这个女孩这般大，（啊！为什么？不要再提起她）也有一双那么美丽的大眼睛，也……他摸了摸脸，感觉有泪珠在滚动，这可是他当上罪犯以来第一次流泪，第一次！以前从没有过，他也分不清楚这是不是真实的。可是后来这个家破碎了，他继续往下想：就在那一天，他刚满十八岁，一个有权势的地方财主，掠走了他的姐姐，谋杀了他的父母。他想将他们告上法庭，可法庭长官畏惧权贵，进而将矛头指向他，他愤怒，因而杀害了财主。他被告上法庭，一年后将被处死……想到这，他立马又来了信心，是的人世是罪恶的，他立刻涨红了眼睛。又发出了恶魔般的笑声。是的，我要报仇，我要……当他疯狂至极地被往事的血腥所鼓舞时，那可怕的声音又在脑际，在灵魂深处响起：“你的怨恨太深了，你伤的太重了，你不应该报应哪些无辜的人，他们也像你以前那样，有美满的家庭，而你，曾经拥有这样美好家庭的人，因自己的美好家庭丧失，也不愿别人拥有，你太自私了！太无情了！当他们的家属哭号时，你竟一点也不动心，你想一想，你十八岁时的哭号吧！让过去的就过去吧，别再较真了。”“不！我还要报复，过去的不可以就那么过去了！”“你还要杀人，是吗？”脑际的那声音很平静。罪犯沉默了……“你杀的这些人，都是像你父母那样恩爱！美满！幸福！啊！你杀了他们，就等于杀了你的父母！还有这个小女孩！她……”“多像我的姐姐！儿时的姐姐！”罪犯的意志瓦解了，他用头撞着墙无比悲痛且嘶哑的大吼着“是我杀了她，我的姐姐！我要报仇，结果报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呀！”“所以说，过去的就过去吧！你的抱负太严中了，对待罪恶，你不应用恨，更不应因你受了罪而强加于无辜！你应因你受过的罪而得到一个觉悟。那就是，怜悯他人！关心他人所沉受的痛苦……所以你应当，你也必须……”“赎罪!”犯人第一次，也是一生以来最后一次跪了下来，他虔诚的说道，“这次我不会逃避，我要去自首，我要把十八年前的那次越狱，以及后来的杀人事件全盘托出。不过，在做这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他拿出了一张纸，写上了小女孩家的地址（这是他在捉她们之前打探来了），他缓慢地写着，泪一次次地涌出……终于，他写完了，他轻轻地打开了门，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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