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爱你（2）

我们搬入了新的小学，感觉要比以前那个好，是楼房，以前的学校是土房。我们有了单独的房间，记得有段时间，爸爸没有喝酒，他带着我们去山上捡柴，就是在地里找玉米的根，把泥巴用木棍打掉。爸爸也会给我们买瓜子或者胡豆吃，那是个很开心的日子。爸爸买来米和胡椒加上一条黄鳝，煮稀饭吃，现在我都还依稀记得那个味道。好日子不是太长，我记得那时候爸爸没有钱，叫我们去给他赊酒，要写欠条的那种。每次爸爸就用铅笔在纸上写，需要哪些东西，我们会趁机说要吃饼，然后爸爸就写两个饼。我和姐姐就会在2的后面加个0，屡试不爽。从此以后，爸爸就基本上在床上呆着，很少出门。发工资的时候，结账的时候，就会多出很多，我们以为会挨打，结果好像爸爸不记得。但是我记得，爸爸说发现钱少了，说是姐姐偷的，爸爸叫我把门关上，要准备打姐姐。我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爸爸叫我和姐姐爬到床下去，然后就用很长的铁棍子，在下面乱捅，我们会被铁棒弄的到处都是伤。一直到爸爸累了，我们才敢出来。我们出不去，因为爸爸用挂锁把里面锁住的，所以，我们要一直等。半夜里，爸爸口渴了，叫我们去给他提水，那时候，学校里是没有水的，都是在山下去挑的，学校在山上。而且我们是单独的房间，所以，要自己去提水。半夜里，我和姐姐要去山下古井提水，要走过一个竹林，但是我们都很害怕，就在一个池塘里提了半桶水。回去的时候，爸爸就趴在桶上喝。第二天，爸爸没有醒，我和姐姐很饿，但是家里没有吃的，我们就偷偷的出去，偷学生的饭吃，这次我们只在每个饭盒里吃一部分，这样就不难发现。可是，有次好像被蒸饭的大爷发现了，把我们交给了校长。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爸爸叫我把学校里的学生吃不完倒掉的那个苕水桶提到屋里。爸爸叫我用碗盛给姐姐吃，那个已经馊了，姐姐吃不下，就把它放在桌子的的下面的桌条上。好像就这样，记不太清楚，后来我和姐姐偷偷跑出去了。山下的村民都是好心人，他们会给我们饭吃，还会给我们洗澡。我们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玩，还去偷别人的鸡蛋吃，生的。爸爸知道后，就在山头坐下来，大声的骂那些村民。后来，他们就不敢管我们了，也不给我们吃的了。我们就在地里挖他们刚刚种下去的花生吃，就这样我们才不会饿。晚上我们不敢回家，就睡房檐下，稻草堆里，我们的头上长了很多虱子。有天，爸爸的房间着火了，我想可能是爸爸抽烟的时候，睡着了，烟点燃了床上的稻草。我们回去的时候爸爸的额头已经烧伤了。其他的衣服，蚊帐，被子都烧成一堆黑色的了。家里一片狼藉，那时候有很多人都来帮忙。但是爸爸好像也没有酒醒。村里有人给我们送了吃的东西，还有大娘给我们扫地，整理，给我们衣服。我记得还给我们一坨豆腐，我和姐姐，就这样蘸酱油吃，好香好香，那是我吃过最好的的豆腐。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里，爸爸把我们锁在屋里，只有等他睡得很死的时候，我们会偷钥匙，跑出去玩。那时候我们每天基本上都要挨打，但是大部分都是打姐姐。爸爸打人都是很重的，有时候用尼龙绳把姐姐拴起来用皮带打，姐姐身上大部分都是伤。我为了不挨打，经常巴结爸爸，还经常给爸爸告姐姐的状，只要不打我，我什么都会做。就连姐姐去了男厕所我也要告，结果被狠狠的打了。所以姐姐很怕我，只要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姐姐都是首先想到我。但是爸爸只要不喝酒，就是一个好爸爸。因为没钱，也赊不到酒的时候，爸爸就不会喝了，他清醒了。我记得爸爸教我写的第一个字，就是中国的中，他用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黄黄的，有一股淡淡的烟味，爸爸很温柔的抱着我，一笔一笔，很有力度，写下中国。夏天很热的时候，爸爸会带我们去水库洗澡，爸爸说，他从这边游过去，如果看不到他的头，就叫救命。我和姐姐都很紧张的望着，水库很大。到另外一边的时候，爸爸的头看起来只有豌豆那么大。爸爸带我们去下过馆子，我记得好像是吃的豆浆油条，我不知道吃了多少。晚上，爸爸会把席子放在操场上，我们三个人躺下，他会给我们讲很多很的故事。现在我还记得 的是：“从前，有个父亲带着孩子在外面游荡，他们到了海边，孩子很饿，孩子的父亲就在海滩上捡了很多贝壳海螺，烧给孩子吃，大部分都没有熟，有很多寄生虫还没有死，都被孩子吞进肚子里了。有天，父亲的朋友要见父亲，他带上孩子，去了馆子。叫了几笼小笼包。孩子看见了，一直吞口水，迫不及待的用手抓来吃。父亲觉得孩子在他的朋友面前失礼了，丢了面子，不顾他朋友在阻拦，给孩子一巴掌，结果孩子的头被打掉了，身体里全部是寄生虫。”这个故事我听了之后，害怕了很久，会躲进爸爸的怀里，爸爸也会一把把姐姐楼进怀里。对爸爸的害怕和恨被这样的一个拥抱全部消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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