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纽约的经历：2、白人与黑人

      纽约的主要干道都是南北走向，著名的有Broadway（译音百老汇，意为宽路），全长25公里，沿途有着大大小小的商店，还有几十家著名的剧院，林肯艺术中心就位于中段，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市立大学位于中北段。我在纽约的第一个住所，就位于百老汇的北端。那是一幢三层小楼，地下室里有杂物间和供暖气的小锅炉房，一楼的铺面经营装修，其后面的屋里住着一家白人房客；二楼住着房东和一个80多岁的白人老头以及一个单身的女性房客；三楼的中央是起居室，里面有冰箱、灶具和饭桌，南北两边分别有三个房间，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单身的男房客，西边有一个很小的厕所和一个洗澡间。
      我到纽约时，学校早已开学，很难在学校周围找到住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4平米大的栖身之地。虽然是6个房间中最大的一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别无任何家具。写字时，还得把一本稍大一点的书，放在大腿上当桌子，可是房租最贵，每月150美元。当时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是1比4，我在国内的工资与同龄人相比属于高薪水平，可是也只相当于17美元。住在如此狭小而拥挤的小楼里，交那么高的房租，心里很不是滋味。另外，为了尽快做出成果，周末我都要到学校加班，每月需花60美元的交通费。每个月的这两笔开支，超过了在国内的一年的收入。更重要的是，每天上下班在路上就要花费两个多小时，挤占了太多的读书时间。在那里住了两个月以后，我决心到学校附近另找住房。
      有一天，在校园的公示墙上，看到一则分租房间的信息，经电话联系，当天中午就去看房。走出校园，沿百老汇大街经过两个街区就到了。在一幢破旧大楼里的一个小单元房见到了二房东，一个壮实的黑人伙子。在纽约，黑人的口碑不太好，本来想打退堂鼓，可是又想，既然来了，看看再说。屋内有两室一厅一卫，大的一间他已经占用，分租小的一间。我问他月租金是多少，他漫天要价，开口要200美元，而且没有降价的余地。其实，他付给房东的租金不会超过200美元，他想白住，让我买单。我只得客气的说，等回去考虑以后再答复。
      走出大楼来到丁字路口，刚好人行横道线两端的绿灯亮起来，我就急速沿斑马线过街。刚走过路的中央，一辆工具车急速的冲过来，并紧急刹车，车头停在了横道线上，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正不知所措，一辆轿车也急冲过来，擦着我的后背，斜插到了工具车的左前方，我被两车夹在中间。轿车里下来一对白人男女，女子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车顶和右前门上有水渍。一看就知道，工具车上的黑人朝这个妇女泼了水，被白人追上来拦住了。可是任凭白人男子怎样叫喊，黑人们死活就是不下车。
      此时主干道上的红灯亮了，车辆都停下来等待绿灯。驾驶员们看见这个白人男子站在工具车前指责，只见他们纷纷下车向工具车围过来，手里都拿着棍棒和榔头之类的铁器，有的还手持中国式大刀，有二三十人之多。车里的黑人们感觉到情况不妙，跳下车就开跑。不容分说，白人们就开始砸车，瞬间车窗玻璃全被砸碎，铁皮车壳被捅出了许多窟窿，车胎也被全部戳破。其间，一个黑人试图从远处走过来交涉，白人们立即围了过去，见此阵状，那个黑人跑得更远了。这时，我见有人挥手，示意那对男女开车离开。
      我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轿车开走时我还站在工具车旁。一个好心的老头跑过来拽着我朝人行道上跑。他问我：“你是中国人吗？”我说：“是！”他接着问：“你为什么不迅速离开那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关切的说：“要是今天他们带着枪，开起火来，你就危险了。赶快离开这里！”他这么一提醒，吓得我的双腿发软，立马跌跌撞撞的朝学校奔去。
      到办公室以后，见我气喘呼呼、心神不定的样子，同事们关心的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大家七嘴八舌的就议论开了。有位同事说：“对待挑事的黑人，白人历来都是相当团结的，决不会手软。”
      另一位接着说：“我给你们讲一件真实的事情。有个黑人侮辱了一个白人女子，被告发后，法庭却以证据不足，宣判无罪，给释放了。这家白人气愤不已，于是就雇人跟踪那个黑人，只要发现他到白人的公司工作，立即就去打招呼，白人雇主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解雇。让这个黑人终身得不到安宁。”
      一位生活在纽约多年的同事，讲了件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他问我：“你去过意大利城吗？”我说：“去过，那是唐人街附近的一条窄街，全是意大利餐馆。”他又问：“你知道为什么黑人不敢到意大利城抢劫闹事吗？”我回答：“不知道，刚来纽约不久，知道的事太少！”他绘声绘色的说：“曾经有两个胆大的黑人，到意大利城抢劫一家餐馆，得手后迅速的跑掉，还伤了店主。黑手党知道以后，买通了知情人，抓到了这两个劫匪。夜间将他们带到一个大型混凝土搅拌机旁，随意的推了一个下去，活活搅死，然后当场放走另外一个。从此意大利城就安宁了。”
      没有想到，在国内不敢想象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超级大都市纽约，还让我经历了一桩。我又想起了英语课文中的那段话：“If you love him, send him to New York，where life is heaven. If you hate him, send him to New York. where life is hell.”（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那里是地狱。）似乎我已经开始感受到了地狱里的恐怖，可是天堂里的美景我能体验到吗？！我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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