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未至，韶华已逝

五月的南方，天空蓝得出奇，天气也热得让人发疯。沉闷，昏昏欲睡的春天，让我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感觉。犹清晰地记得，高一的时候，倚立在窗户旁，望着高三的师兄师姐们整齐的排成三排，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撕心裂肺的叫着茄子，笑容明媚，青涩懵懂，都定格成一张张泛黄的毕业照。望着这风景，不禁托腮，幻想着两年后的自己，能否这样，笑的灿烂，赢得辉煌。能否洒脱地挥手告别这座承载了我太多汗水与泪水的校园。无法忘记，红旗杆下，有个男子，眉宇间透着一份凛然，饱满自信地对作为新生的我们说，三年，弹指一挥间，你们要耐得住寂寞，抵得住诱惑。那时，每天早上总是捡起餐桌上的两块面包，龙卷风似得牵起自行车飞奔至校园，然后沉溺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大脑总是向陀螺一样高速运转，记着冗长的单词，算着繁杂的函数，写着自己也看不懂的阳春白雪，数着还有多少日子。窗外新生了绿，知了肆意的叫，落叶跳起了圆舞曲，久违了的凛冽寒风一一轮回，跟着它们的节奏，教室里老师唰唰地用粉笔填满永远不够空间的黑板，学生咬着笔杆事儿思考，时而埋头奋笔疾书。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夹竹桃的馨香，激昂的讲课声久久响彻在校园，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夏日的忧郁。下课后，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挥汗如雨，蒸发着心低密闭而沉重得透不过气来的重量。待到夕阳西下，绚丽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才拿起放在站台上的书包，留给晚风一个执着的背影。饭后，启灯，执笔，埋首于书案。总是在不愿起床的寒冷冬日里浮现一个女生倔强的眼神，稚气未退的脸颊，站在讲台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死了都要拼。热血顿时一股脑冲上神经，一跃而起，匆匆重复着每一天的故事。直到，树荫遮不住烈日炙烤的季节降临；直到，我们如释重负却又落寞地走出校园之时；直到，我们笑着哭得肝肠寸断；直到，这些都留在记忆的匣子里。落幕。落寞。看着观众一个个离去，自己怎么也不肯谢幕。人们常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他便开始老了。我想我真的老了。我不再幻想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去期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小家碧玉细水长流的简约。我真的老了。我蠢蠢欲动的内心已渐渐被安适吞噬，我不再憧憬一次次长途跋涉，一步步翻山越岭，而去向往依山傍水的隐居。真的老了么？我急着想镜子求证。不，这个人，乌发秀丽，皮肤细好，红唇饱满，脸颊圆润，怎么可能老了呢？鱼尾纹还没有爬上眼角啊，褶皱山也没在额头堆叠，怎么会老了呢？脊背还能承受住重担的力量，行动如此灵敏，步伐甚是矫捷，怎么是老了呢？忐忑，不安。不，你正值风华并茂的年龄，你还年轻着呢。不，你已到灯烛残年，仔细点，看，衰老的痕迹。岁月还没有在我脸上锋利的划过，生活却让我的心底长满深厚的苔藓。世间有太多的磕绊，浮躁与铅华如漫草充斥在每一个角落，而我再不愿，不愿加入任何一个游戏。怨倦漂泊，怨倦在功名利禄中争个你死我活，只恋，山居秋暝，一米阳光，捧书品茗。只恋，和风细雨，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我沉溺在五月的沉闷里，掉进了风轻云淡的深渊。翻着斑驳的记忆册，妄想守住那个迷失在岁月里，扎着马尾，笑得开怀，有着舍我其谁抱负的小女孩。时光未至，韶华已逝。只愿，此生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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