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空洞

大把的安眠药物，从冰箱里刚刚拿出来的冰水。玻璃杯子上面结满大颗大颗的雾滴。喝下去的时候心脏渐渐的变冷。如同大块大块的冰缓慢的融化。变成液体的凉水。象一头行走在黑暗深处的潮湿动物。倔强，麻木，与很多很多的漂亮女孩有柔软的缠绵。以及无边无际的纠葛。在凌晨寒冷的空气迎面吹过的时候，一个人泪流满面。大把大把的眼泪连绵不绝的坠落下来，在指缝深处消失的干干净净。记得小碎曾经在阳光哗啦啦掉落的大夏天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清炎，你最好别和太多的女孩关系暧昧。因为有些人很复杂。当时我就大声的笑了出来，看着他明亮深邃的眼睛上覆盖着的浅浅的阳光。冲他伸出了小指，然后继续大摇大摆的在宽敞明亮的大学校园里横冲直撞。看见漂亮柔弱安静的女孩子就假装纯洁的接近。一个劲的谈论天空边缘划过的大飞机，留下纯白色的尾巴。谈论街边巨大凌乱的香樟树，伸展在空气中结满视线。谈论学校里面破败密集的建筑，一圈一圈的如同华丽转动的水流。谈论彼此清澈见底的生活，在阳光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一遍一遍的重复遇见不同的女孩。在明朗的大白天在绰绰的树木阴影里肩并肩走路，纤细光滑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在月光如同水银般倾泻的夜晚，散开柔软漆黑的头发，站在楼顶观望快乐热闹的大孩子们。肩膀互相依偎着靠在一起。我记得她们的眼睛，流淌着安静明媚的液体和柔弱的爱恋。我记得她们在我的怀里在嗡嗡嘈杂的电话声音里撒娇喊我的名字。清炎，我喜欢你的眼睛眉毛和阳光般好看的笑容。清炎，我们永远都要呆在一起永远都不要离开好不好。我望着她们懵懂无知的表情，呆呆而又微笑着说。好啊好啊。永远不分离。然而当夏天结束或者冬天开始，或者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时候我总是安安静静的结束那些还没来得及彻底开放的爱情花朵。让那些女孩子偷偷的在被窝里流泪，在日暮大太阳惶惶然掉落的时候面朝天空瞳仁空洞。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可是看见明晃晃的晒眼的光线，还是会不知不觉的重复那些事情。我觉得我是自由的，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不像小碎，整天顶着炸裂开的色泽美好的纹理头发，披着漂亮的纯白色的大风衣。低着头安静的行走不说话也不与别人交往。对女孩子冷漠，整天面无表情苍白着面容在人群中央寂寞的行走。象沙漠盛放的烈性花朵，笔直，没有水分。我记得高中时有一个面容漂亮的象蓝色鸢尾的女孩子，束着大大的马尾。暗恋他。偷偷的在每天早上给他送温热的牛奶，在放学的教室门口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或者在教室的课桌上趴着用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木头的伤痕，偷偷的裸露牙齿微笑。我以为小碎会牵着那个女孩的手，一起走过明媚的春天，走过热闹的大马路，走过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快乐幸福的生活。然而当女孩鼓足勇气站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你好久了的时候，他却特别羞涩腼腆的说了一句。现在学习重要。我记得我当时看见他纯洁的表情，特想冲上去打他一顿。不过还好，曾经那些时光都过去了。我依旧穿越着人群和大太阳。一次一次开始然后结束着爱情。一直到雪花飘落肩膀的冬天，惨白惨白的云朵编织着整片天空。我和一个叫做笔笔的女孩沿着空荡荡的马路边缘行走，看见玻璃橱窗里面各种各样的人群。踩着细丝的棉布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走来走去。笔笔是性格古怪的女孩子，眼睫毛很长，象童话城堡里面走出来的小公主。在水滴落下就会结冰的冬天穿单薄的裙子，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我。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有伤痕的女孩子，有很多东西深深的埋在心里面。看见她大片大片忧伤的眼睛，骨头突然开始疼痛。没有边际的。我觉得我应该沉稳下来了。然后平庸的生活，一直到年老死掉。我陪她逛街，寻找好看漂亮的衣服。陪她走遍小城的大街小巷，看密集美丽的风景。陪她在深夜在电话听筒里诉说身边发生的每件小事。波澜不惊的，清澈见底。我以为我们就会这种安静的走下去，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记忆消散。在另一个世界再次微笑相见。有些东西是贴在窗边的雾痕，只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是美好的。某天。天空中央没有任何漂浮的云朵，只有连绵不绝的风大把大把的吹过。我和笔笔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观看郭敬明的电影小时代。看见凌乱尖锐的画面里面那些渐行渐远的人群。看见大雪不受约束的疯狂的掉落。当我俯下身子准备亲吻笔笔眼睛的时候，我听见房门巨大的撞击声以及出现在面前的小碎。掌心是锋利的匕首，反射的光弧刺痛了眼睛。记忆的边缘是一滴一滴掉到地面如同红色莲花开落的血液。以及丝绸一样从我的怀里滑落下去的笔笔。表情是微笑的。牙齿白皙而且干净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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