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祭哀思

今天是10月21日，是妈妈离开我们两周年的纪念日。夜难眠，妈妈生前的影像一直在眼前晃动，似乎还在询问地看着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否一切安好？眼泪不时地涌出，遮掩着我想为她老人家写篇文字的纪念。天空少有的阴沉，似乎也在表明对妈妈的悼念，也许会来一阵雨，如同我们一样表达自己的诉情。2012年10月21日23：05，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92岁。从那一时刻起，我们的心又一次沉于谷底。痛苦的泪水止不住地淌落，身体颤动，无论我们做子女的如何哭喊，她老人家再也醒不过来了。有人说：“亲人的离逝，子女都是有感应的。”这一点，我信了。因为那一天，我从800公里之外的银滩海边赶过来，没有人在当时通知我，但心却一直揪着，让我们不得不提前回家。当时的长途汽车人满为患，几天前订票，就感到心神不安，好似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路。思想的混乱，来不及通知在银滩的朋友们，所以，当汽车行至“平度”的服务区时，还有几个朋友来电话，询问我一些事情，甚至于希望我们能参加组织的一些活动。这在以往的归家途中是极少发生的。当我不得不把归家的理由推诿说，是妻子因为工作的事情时，我心里一直是惭愧的。因为妻子说，她原本想继续呆一段时间，享受那里的阳光明媚……而我却坚持要回家，当时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说不出来……长途汽车本来可以在下午四、五点钟抵达目的地的，可是却在京城大雨倾盆，车行缓慢，加上数不清车辆拥堵，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到达大望路。那时已经是灯火辉煌……早在那里等待几个小时，迎接我们归来的孩子在雨中一直站立着，真的是“京城最寒冷的一天哟！”她的嘴唇冻得都有些发紫了，看到我们下车，就急忙地迎上前来，取下我们的行李，发现雨虽然稍小了一些，告诉我们，出租车她们没有等到一辆……好在通往我们家所在方向的，还是有一辆公共汽车的，漫步在雨中的行人路上，顾不得身上衣服早被淋透，在几十个人等待的候车站，我们任风吹雨淋，热切地盼望那一路公共汽车的到来……遗憾的是，好半天才来了一辆区间车，此时，我们明白，想要等到回家的车，是相当地难了，不得不上了别的路的车，准备转车的办法。好不容易我们上前走了一步，在公共汽车微弱的灯光下，我们发现孩子冷的发抖，问之，才知她从下午四点多，从单位提前来大望路迎接我们，水米没打牙，早饿了……抬头一看，不远处有肯得基和吉野家，我们决定先吃饭，再说回家的事。吉野家是日本人的店名，我们是不会去的，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肯得基。在吃饭间，孩子告诉我，奶奶病重，希望我尽快去看望她老人家，我当即表示，到家后，换洗衣服，明早就去……饭后，坐转路的公共汽车，抵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分了。尽管我们准备第二天就去看望母亲，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多么错误，荒谬的决定。——我们换洗了衣服，窗外的雨还没有完全停，时间步入午夜，刚想上床睡觉，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一直照顾母亲的弟弟用哭诉的声音，告诉我们：妈妈已经于23：05时逝世……闻知恶噩，我顿感全身发冷，眼泪奔涌而出，再也无心休息，冒着星星雨丝，夜幕下，我们全家人坐上出租车，直奔弟弟的家，看望在那里逝世的母亲……此时京城道路已经是路旷车稀，23：45时，我们看到灵床上的母亲，也许她仍然在盼望着我们的到来，也许还有话对我做最后的说明……然而，因为我们的迟到，您老人家的眼睛已经闭上，再也睁不开了……此时，心中的悔恨，让我心碎，扑过去，哭喊着：妈妈，妈妈……悔恨，遗憾，曾经的美好，亦如过眼云烟；曾经的幸福，却再也无法留住；曾经的快乐，只留在遥远的记忆；曾经的完美，在无情岁月的流逝中，早已千疮百孔、面目全非！难以忘怀的是家的温暖、母爱的温馨、爱护的幸福！抑或成功的收获、失败的教训；更有生活的悲欢离合，岁月的苍白无力！人生的书籍早已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生命的直播却一直就没有停歇！而摆在面前的却是这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心中遗憾，曾经的小资情调、淡定心境；曾经的平和心态、优雅人生；在一次次悲伤与痛楚的侵蚀下与我渐行渐远……失望和无奈，一次次撞击我柔弱的心灵，只留下无限的悲情；对美好的生活，提不起一丝的兴趣！心中，除了痛，还是痛！！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命运的天空，为何充满了灰暗与阴霾！无数个白天和黑夜，我千万次辗转、拷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我的人生？妈妈，我最爱的人，今夜，您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我们的泪水，流淌再多，也挽不回您老人家生命的枯萎。妈妈，我最爱的人，可知我也曾将不愿意再醒过来，和现在的您一样，让老天爷为您落下数不清千万雨线，现在，我来到您的面前，却又是繁星点点，一片晴空，我们看到了您仍然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您的眸是那一颗最闪亮的星光。让我们永远记得，让我们永远骄傲地说，这世界您曾经来过，您的人生告诉我们永恒是什么，您却又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妈妈，我世界上最可亲、可敬的妈妈，当年，您从我亲生妈妈手中接受我的时候，那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儿啊！您曾经一定坚韧地告诉她：一定要把我抚养成人……没有您老人家的承诺，她会离开她的孩子吗？爷爷告诉我说，她是满脸含笑而逝的，她相信您啊！干姐妹在当时来说，情谊比血浓啊！您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用百家的奶水和米汤把我喂养，第二年，您和我的爸爸结婚，没有人不明白，您是为了我啊！您要含辛茹苦地把我养育成人。让我从小感受到母爱的关爱。您有了自己的孩子，从未有过让我感到陌生，如同您亲生的孩子一样。那一年，我跟爸爸回老家，得知了这一切的缘由，我曾痛苦地在妈妈坟茔前痛哭，也为有您做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1962年，同样是金色的九月，眼看就要到“重阳节”，本以为爸爸会愉快地渡过自己的生日，可惜，他还是抛弃下我们，因病走了……我仍然没有感受到孤独，因为有您在啊！妈妈，您是孩子们的主心骨……也许从那一天起，我才知道什么是“责任”？是您责无旁贷地继续养育我们，直到那年十月，我发现您要把最小的妹妹送人，也要让我继续读书，完成学业的事情，我心情极为悲痛，我宁肯停止高中的学业，去学徒、打工，也不能把妹妹送人啊！也许，这是我一生做的最好的事情。我休学了。两年的工作，终于偿还清了爸爸因病欠下的全部债务，您又一次让我去读书，继续完成学业，也许，您心中想到的还是当年对我母亲的承诺。1966年，正当我高中毕业的时间，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只因为我说“老校长是革命老干部，希望工作组早日解放，重整学校秩序……”，让我遭遇了灭顶之灾，牵连到您和全家受尽了折磨，多少次死里逃生……京城的家在法西斯般的暴虐中毁灭，您坚信，“天，总要亮的。”您的话，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您没有在强大的恶劣环境下低头，宁可带领幼小的弟弟，妹妹去讨饭，住在不挡风雨的窝棚里，受尽了白眼和侮辱，直至1970年您为了孩子们，毅然决然地“改嫁”，也在盼望着天亮的日子。从1966年，我被造反派关押，批斗开始，我和您断绝了联系，独自在外面流浪，不管是在湖南养伤，还是在莽莽太行山上砍草，下煤矿，去报社学习，上师范大学读书，勤工俭学，当老师，考研究生……我终于得以平反，整整十二年啊，再看到您的时候，您的头发飘满银丝……这一切全是我引发的“罪孽”啊，妈妈，您却对我没有一句怨言，还认为我做的“对”，人的一生，就要说真话，做好事……我们终于盼望到了“天，终于亮了。”1979年，您为了让我参加新闻研究生的考试，在我老同学帮助下，借来了那间小屋里，我坐在小橙子上复习功课，而您却迎着风雪，在几里路外的铁路路基上检拾煤渣，来为我取暖……妈妈，几十年过去了，当初的印象，还是如此深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幕的心酸眼泪。正是如此，我的心对于您来说，却还是一直愧疚着，让我决心拿出自己的全部，来弥补，来赎罪，来报答您对我的养育之恩。2004年，我因病进行脑手术，不知是谁向您透露了消息，也许是那一段时间，我突然消失了，没有去看望您，没有再吃上您为我准备好的饭菜，您奇怪了，担心我在单位是否闯祸了？您并不知道，为了怕您为我担心，加重您的病情，我让弟弟、妹妹们要对您守口如瓶，不要说给您啊！可是，病中的您，却让您的孙女送来了您自己舍不得吃的水果，并转告我说：“要坚强，不要把病放在心上……”我的心碎了，妈妈，孩子不孝啊，让您惦念着，正如弟弟说过的：“哥，妈妈的事，让我来，你不要挂心上，你放心好了，保养好了你自己，让妈妈放心，就是你最大的孝顺……”八年多来，我舍不得离开您，多少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都在惦念着您，盼望能孝敬于前，您的每一次入院治疗，我都在关注着您的健康情况……想不到，您却离开了我们，让我们痛不欲生。真恨不能想扯一块云彩，研一江浓墨，来述写您九十二年来的人生风雨，让我们后辈，永远记住，您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是一位英雄母亲的一生。将永昭日月，照耀着您的儿女们。您离开我们已经两年了，做儿女的无不在时时想着您老人家的教导：说真话，做好人，天就塌不下来！是啊，您完成了我妈妈的嘱托，耗费了大量的心血，您的身影一直是鼓励我们继续前进的动力，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一切，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曾在您的墓碑发过誓，要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我会一直到最后与您相会的日子。愿母亲大人在天堂上放心！（原创作者：雨中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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