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

第一章 梦回如血残花夜，三年风霜是岁月神州浩土，天下五分，叶、秦、赵、燕、楚五方割据争霸。楚国入夜，皎洁的月光弥漫在灰蒙的夜色中，墨竹林的一旁坐落着一座家宅，屋宅虽然地处偏僻，却是雕梁画栋，红墙高耸，在东西两面竟有两座护楼阁，楼阁上火光闪闪，拱卫中央，放眼望去，整座建筑隐隐散出恢弘之气，似显出房宅主人的身份。东南角的一间木屋中，闪烁的烛光映出人影，人影摇晃，似举棋不定，但又重新下了决心一般，人影晃动。屋中，一位少年取下墙上悬挂的宝剑，默默注视了一阵，俯身对剑而拜，拜过之后，左手按住剑鞘，右手缓缓拔出了鞘内之剑......剑鞘中闪出几道寒芒，剑身却是与剑鞘没有一丝摩擦，悄无声息。许久......利剑已全部出鞘，矮小的木屋莫名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剑身上有如朱砂雕染的一个“叶”字，红光与寒芒相映，又平添几分煞气。如镜面的剑身倒映出一个少年的面容，面色如玉，剑眉，不怒自威，眼角眉梢虽有几分稚嫩，但透出一股英气，望向少年双目，其中似有日月星辰倒映其中，让人不由陷入其中，周身散发着豪爽的气息，一眼望去，便知不凡。这少年便是叶家四公子，叶莫尘。少年抚摸着手中的利剑，思绪随风，飘散在悠远的竹林中，与无边的黑暗似要融为一体，若丝缕，不断......“叶幽冥”三年前......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伴着嘈杂的喧闹，惊醒了睡梦中的叶莫尘，他猛地撩开了马车的门帘，那是一个很黑很黑的夜晚，夜幕覆盖着山林的每一个角落，他仰望，夜空中的月，是血红色的。“四公子，快走，离开这里！”一名庄客的呼叫声破空而来，震动了叶莫尘的心,一支冷箭无声而来，穿透了那名庄客的前胸，庄客的眼中露出惊恐和绝望，一阵散乱的马蹄声赶来，明晃晃的钢刀割破了庄客的喉咙，血色的月光被鲜血折射而出，分不清是血，还是月光。空气中血腥的气息蓦然回荡在山林中，问之欲呕。叶莫尘跌落出车厢，混着鲜血的泥土浸满他青色的衣襟，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叶莫尘摸爬着站起身来，身形狼狈，握了一下身后背着的木匣，朝着无边的黑暗疯狂逃亡。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将会去哪......“叶莫尘！交出木匣！否则概杀不论！”一声凶恶的喊叫声传来，身后的血腥之气似乎更浓烈了。叶莫尘的眼中露出苦涩，望了一眼身后背着的木匣，这是父亲临终前交代给他的东西，嘱托他一定要把木匣带出叶家，他，不能交出去。狂躁的秋风疯狂吹卷着林中的枯叶，沾染着血的枯叶，血红的月色照映着叶莫尘惨白的脸，他看到了他身后横七竖八躺倒的庄客，一条条鲜血的小河一直流淌到那群黑衣人的马蹄下，有的庄客的身体还在扭曲颤抖着，破烂的木轮，散乱的物品，几把碎裂残缺的刀剑，如同一场人间地狱，丝丝的血腥，始终挥之不去。叶莫尘不停的跑，尖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膝盖，树枝挂下了他的衣衫，身后蒙面的黑衣人们狰狞地狂笑，如戏耍般的追逐着，不时放出的箭矢刺入叶莫尘的肩胛，小腿，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青色长衫，如同血袍，他眼中的光彩渐渐开始散乱，目中的场景也越发模糊。“要死了么......”叶莫尘心里这样想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眼前，豁然竟是一处断崖。缓缓的，叶莫尘转过了身，身后的一群黑衣人瞬间赶上，战马的喘息喷在叶莫尘的脸上，毫无血色的脸。“小子，怎么不跑了。”带头的一名黑衣人神色露出戏谑，话音刚落，其身后便传来其他黑衣人的冷笑。“他没路可走了，赵六，这个小子要留个我先开刀，我要让他知道死是一种奢侈！”另外一名黑衣人叫嚣着，叶莫尘苍白的脸似乎更难看了。叶莫尘看了看身后的木匣，眼里露出复杂和伤感，在黑衣人们的注视下慢慢取下了身后的木匣。“我交出木匣，给我一条生路。”叶莫尘心中叹息，父亲的遗愿怕是不能完成了。领头的黑衣人夺过叶莫尘手中的木匣，眼中露出一丝隐藏的贪婪，快速的打开木匣，显露出了木匣里的物品。那是一把剑，古朴的剑鞘，剑柄上雕刻着一些花纹，精美异常，黑衣人抽出宝剑，剑出而无声，林中寒芒乍现，剑身上刻着一个红色的“叶”字。黑衣人一时看得痴迷，如堕入梦中，许久之后，黑衣人抬头望向叶莫尘，嘴角吐出几个字。“杀了他！”叶莫尘脸色再变，双指点指黑衣人，“你，你不信守前言。”黑衣人露出冷笑“我反悔了，那又怎样。”神色中又闪出残酷和嗜血，其身后的一群黑衣人涌向叶莫尘，脸上都有着狰狞......叶莫尘心底升起深深的恨意，随后又被无力占据，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群黑衣人究竟是谁，是否有人支派，“我宁可摔死在这悬崖上，也不让你们来杀我！”叶莫尘蓦然爆发，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如闪电奔至悬崖，纵身而下。身后的黑衣人也不禁惊讶，他们说的什么，叶莫尘听不见了......风，呼啸着，好像要撕裂耳鼓，除了呼啸烦躁的风声，叶莫尘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心中的无奈和苦涩。“原来，这就是将死的感觉。”叶莫尘望向天空，月竟恢复了白色，凄清的月光泼洒在山中的林木青石上，萤火虫的微光闪耀着，似乎，风也泛出几丝波纹，如梦幻的白色，醇厚皎洁的白，竟是那么美好，叶莫尘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了父亲的身影，父亲慈爱的微笑，他从未见过这样慈祥的父亲，这一刻，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父亲......”叶莫尘渐渐失去了意识不知过去了多久“叶莫尘，叶莫尘，叶...莫...尘...尘...”叶莫尘脑海里传来莫名的声音，这声音开始只是细若蚊呐，后来渐渐如同惊涛骇浪，不停地震动着他的脑海，一声比一声强烈，一声比一声高涨，似千万只野兽在耳边咆哮嘶吼。叶莫尘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又喷出一口河水，耳边的呼叫声原来是滔滔不绝的河水之声。河水流势很急，叶莫尘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游至岸边。上岸后，叶莫尘呆呆的注视着急流的水，看着水流远远流向东方，谁能知道，它要去向何方，似乎颠沛流离的人生，漫漫的河水，无边的道路，流水知道它要去向东方，汇聚成海水，而人，或许，只余迷茫......轻柔的风，轻轻吹拂起了叶莫尘的发丝，几缕黑发沾染在了他浸染了河水的脸颊。腹中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响，叶莫尘看看此刻天色已经亮了，才想起自己竟一直没有进食，不由苦笑，扶着河岸旁的树木艰难站起，摇摇晃晃地向着原先好像是马车的地方走去。叶莫尘的脑海中传来一阵阵刺痛，双目也有眼泪流下，头脑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地走上山路，也不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方向是否正确，强咬着牙齿行走在坎坷的山路上。艰难挪步到了残破的马车旁，那群黑衣人没有处理尸首，仍然是一副惨象，叶莫尘眼中迷茫，目光扫视过横卧的人群，渐渐定格在了一名老妪的身上，老人满头苍白的白发，早已失去了呼吸。叶莫尘再也不能抑制眼中的泪水，汹涌的泪水顺着双颊流下，几滴泪珠滑落在了嘴角，入口，咸涩，凄苦。那是自己的母亲叶莫尘的心如被撕裂，在滴血，心中的疼痛使他浑身颤抖，如同心脏被无数次撕开，撒盐，再撕裂......他苍白僵硬的手指慢慢触摸到了母亲冰冷的脸，想要给母亲一点温暖，却被僵硬的触感，如同，再一次的，刺痛。他双手环抱着母亲，痛苦，泪水汩汩滴落在泥土中，他想要发出哭喊，却发现，声音到了嘴边，早已变成嘶哑的哀声。痛哭，无声。许久，叶莫尘打点了一些马车上的物品，又吃了一些食物，卷走一份尚未打开的地图，带着无尽的痛恨和迷茫，离开了这片山林。他走了，留下了几堆简易的土冢......昔年苍茫可现，无边，蓦然空回首，岁月，怎可忘当年血月。黯然，神伤，流水，岁月。敢问这苍穹，可见这沧海桑田？自笑痴，无情血。无言无言，忆往事，苦涩浓茶，舌尖微凉，箜篌断弦。一曲，一人散，一生，一段忆，犹记，三年风霜。恨，可断肠。未完待续......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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