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喜载悲,已望清明

  载喜载悲,已望清明      右边暖气面板的暖流声中,那窗外的另一个世界,不时传来汽车飞奔溅起的水声。今天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天气,我也在昨夜的醉态和今晨佩索阿先生的阅读之间,那仿佛是同样雨雪交加的世界里走动。我在反省,质问自己,曾经沉静的自己去了哪里?躲在何处?      儿子没有出生之前,一场劫难之后,我从失去母亲的悲恸中走了出来,神灵又赐予我大地般的沉静,岩石般的孤独。闪电般与冥冥交往的日月里,我常常因为路边的一棵树,因为田地里一对相望的坟茔,而优思不已。      还记得那棵树吗?在小城延安路的南面,在豫中纺织厂的东墙,那被野火或者谁纵火烧死的那棵树,它的乌黑的痉挛躯干一样的身躯,残留现世;秃乌的冤魂手指一样的树枝,指向苍天。延安路尽头的一块儿田地之里,那一对有两棵怪异形状松柏相伴的坟墓,分明是同年相近栽植的翠柏,同种相伴的两位逝者。      如此的焦黑的巨大梧桐,如此相伴相望的一对坟茔,是如何生动的触及我的灵魂,在一个人下班的路上,在郊外的田野和厂矿,我仿佛远离凡尘,像一个精灵,往返在城乡阴阳之间,次次回回,年年岁岁,风风雨雨,晨雾夕辉,是如何的憔悴,又是如何的洒脱,诗意的迁移,独行的自在,远山的僧侣又超越了僧侣的苟活抑或生活,因为我已成家,家有爱人相伴,远在南京的同袍昱弟亦相随,那可是一周一封信的相随啊?      而如此雨雪交加的天气,还有多少个日子呢?不远了吧,春华快要烂漫了吧,因为寒冬开始被驱逐,分明在夜梦里嗅到春天的气息中;寒冬将过,冷风渐暖,大地回春,望见清明。忙碌嘈杂的人生,是非纠缠的人世,应该清净,应是清明。      前夜时,她坐在我的课桌的后面,在长凳的那些少年时期我们读书的那种课桌后面,没有理我,却偷看我一眼;而昨夜,她分明站在我的面前,听不清她的语言的与我交谈。还是那样的笑,那样美丽的笑,却转眼又走开,走去的背影一直被我注视,那身影却在忽然之间枯萎,像那一棵烧死的梧桐,想一个棺椁中干瘪的老妪。      这样奇怪的梦境,那枯萎的老妪呀,是如何在独行之时,镇定之间,陪伴过我,清醒过我,美丽过我,自在着一个普通的人类自由着一粒纯洁而质朴的生命?冥冥之中是诉说我的青春的逝去,告诫我已经俗风尘影,我的独立我的自由不在归来?不,是不再返回,不在归去?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在短短的十年光阴里,奇妙般的从天堂沦入风尘,从沉静的大地上,上升舞动,像晴日之间的浮埃,也是自天堂粉碎堕落而下的雪雨,在来往疾行的时代车轮下,溅起一地的雪泥,一路的雨尘。“道可道,非常道”?从天堂回到大地,从青春回到人间,从大地升入天堂,从人间旋升到静洁,仿佛本该混为一体?泥水生死,相融相忘?雨雪晨昏,碧翠双松?      载喜载悲,疑惑重重,层层叠叠,影影绰绰,将到清明,已到清明?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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