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泼进夫妻餐

夫妻餐又是一次和解之后,妻子烧好一碟可口的河鱼炒酸辣椒放在丈夫面前,丈夫用筷尖将嫩如豆腐的鱼肉挑一块往嘴里,“味道好,真是河鱼。”夸奖妻子识货及手艺绝佳。他是想常常夸奖妻子的,只是经常适得其反,搞得双方原本温馨的场面突然尴尬起来,即便这样他还是想必须得这样做,因为他是丈夫。“肯定了,你绝对买不出这么好吃的鱼。”妻子毫无隐讳地自吹。她蹬在丈夫对面一起用餐,撩起紫灰色连衣裙下摆于膝盖,于腿部,让丈夫有意无意瞧瞧她的大腿的范围。这当然是正常的,夫妻之间调调气氛嘛!他也高兴妻子这样,但他故意不往美景处看,而直视碗里的鱼,他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是她在异常平静时才会有的,一个月里最多有次把,有时两三个月都不会有呢。“冷静些!”他心里说。他非常看重俩人和解之后的这一瞬间,他明白已经是四十八的人了【他们同岁】,如果再像往常争争吵吵,互不相让,日子真的没法再过下去了,他们能在这个小镇上开起这个小店实在不容易,俩人因一点小事情常常闹到关门三四日,让互临街坊笑话不说,是大大的不和气不生财呀!前两个星期,他记得是问妻子要两百元钱去银行存电费,妻子数着一天的营业款,还不到三百元,他也知道生意不景气,但电费不可能不交。“二十五号了,给钱我存电费。”,他压低嗓门问妻子,他这样低声下气倒不是惧怕妻子,而是想避免和坏脾气的她冲突。妻子点着她的钞,无言,点完了,她凝视着手上那一点点钱,目光有点阴森,脸皮拉长,完全与她的身体的优美曲线不相符,与她对外面人的表情若为两人。“听见吗,交电费!”他依然小声问,他再次担心捅破了黄蜂窝。时间死去了七八秒,她回答了,“没有!”大声,尖利地。他望着妻子,目光逼人,站在那里像个僵硬的活桩。他忍住快要喷泄出来的怒火走开了,他上楼,他知道他已经进步了,要是以前他立刻就要大吼大叫对妻子发狂了,他走到三楼楼顶,“我是不是该忍着?”,“要忍着!不然又有一次战争!”他喃喃自语。他下楼,心里的气怎么就像个气球似的消不了呢,“啊!这步年纪的人了,还受这种窝囊气,呸!”他激动起来,匆匆下楼,走到离妻子两米的地方,妻子在看电视,脸色也平和了许多,看样子她大概也不想将事态发展下去吧,但是,他发疯了,凶恶着脸像要吃人似的,“你把我当什么了?抄”他骂着,“抄”不停地骂着,伤着她的自尊及她的娘了。“你再骂一声!”她突然站了起来,怒目直视他,声音好小,像蚂蚁发出的,但那隐藏着的力量仿佛高音歌唱家哼低音时有意强压着的,是要等待一个强有力的高亢出现!他们四目相对,连续对吼,像火山,像飞机轰炸!冷战,关店门,闹离婚“新闻”迅速传遍,于儿子们,于两家亲属。最后终于还是悻悻地和解,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妻子咄咄逼人的“离婚”,他表现得异常平静,“写吧!”他拿起纸和笔和她商量条件,他知道只有自己写,因为她是不仅不会写甚至连她自己名字也写不出的,千万不要像前两年那样,她逼他冒着大雨赶去县城,寻找民政局,可是,哪里能变得呀,“写好协议再来。”办事员严肃地对他们俩说。他继续写,“房产,一人一个门面,楼上两层一人一层,儿子已成年,一人跟一个。”“还有什么?”他问,写好最后一项,他心平静气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做最后表白,“原本我想,我们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也还平安无事,谁知道——”“知道什么?”她责问,他停顿了一下,“你却怨三怨四,看我鼻子不顺眼睛”他说罢把写好的两张“协议”叠起来,“走吧,趁早!”她望着他,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给他先说了,“走啊,还等什么,你不是一直催吗?”“我想通了!”她突然说。“什么?你想通了?”他久久地琢磨着妻子这句话。鱼空了,只剩下一根翅梳子和几片红辣椒。“你说,我们改行卖什么好?”他们早两天已聊过这个事,今天又提起来,“上面的皮鞋店怎么要转让了呢?”他问。“房租到期了。”她已经了解到人家的底细。“我们这个门面卖皮鞋可以吧!”说完他等待妻子回答。妻子把空碗筷放下,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你做得成?不要想,你看你哪一样做得好,二十年前在**地方,结果怎样?”她连环炮似地说个不完,像一瓢瓢冷水哗哗地向他泼来。“——”他知道不能再说话了,就让一个刚刚孕育着的胎儿似的计划给扼杀掉吧,也难保这胎儿不会成为一个死胎的!他张着无奈的两眼望了望妻子那紫色连衣裙下摆诱人的段面,然后默默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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