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瑟
  
  我想,我已经守望太久了。竟忘记了是多久,只记得,是很久很久。
  
  剩下的,竟没有办法用辞藻形容我的心情,或喜或悲,或兴或怒。
  
  (一)
  
  循着斑斓沧桑泛着尘土气息的桥面,是一棵小草从桥面砖缝里钻了出来。古老的迹象伴着新生,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桥说:“那个男人已有三十年未归来了。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或喜或悲。”
  
  我知道,这只是他无尽的思念,与无尽的守望。可是,这无尽是个无法计算的数,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是永远……
  
  谁也无法预算,“永远”距离的远近。或远或近。
  
  桥还说,“想当初我初建三十年的时候,你也还只是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点头,现在的我,再也不复当年风华。只是常常穿着陈旧的大褂整日行走在这个古城里。不,并不是依靠双腿行走,而是坐在轮椅上行走着。
  
  午后的阳光,我时时回来到这座桥。自从我失去双腿后,来得更频繁了。不知是为什么,这座桥似乎一直在吸引着我。她总是说,她看过太多太多的故事了,而后,她也有了自己的故事。我嗤嗤地笑着,也会不给情面地回道,这句话从我认识你开始便对我说过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说。
  
  (二)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穿着褪了色的西服安静地注视着桥面,眼里多是怀恋。
  
  桥十分欢欣,和我谈起的时候甚至让我感觉她高兴地忘乎所以,整座桥面都在危险地晃动,桥面的砖块也似乎是这个原因而变得有些松动了。我及时地喝止住了她。
  
  她却突然怅然起来,“她有妻子了,还有两个女儿,他们是一起来的。”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本来,便是一座桥,却爱上了一个人。桥只能不停地守望,而男人却只能不停地奔波。就算,最后男人独孤一掷地回来了,也只能让守望沦为守护。
  
  “那你准备怎么样呢?”我问道。
  
  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也只能祝福他们了吧。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你会帮我守望他们吧?”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对谁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获得比她长久。也许,她只是和我来玩笑吧。
  
  (三)
  
  男人搬回这里已近一个月。他变得很少再去看桥了,有时会戴着工程帽慌慌张张地从桥上走过,却从未看过桥一眼。
  
  桥总是欺骗自己,他只是太忙太忙。
  
  我经常能看见男人一家四口在傍晚时分挽着手臂从桥上走过。我想,桥那时一定是闭上眼睛的。她应该远远地就感知到他们的到来了。
  
  桥总是对我说,“我好羡慕你。”
  
  我疑惑不解,“我这个残废,有什么好羡慕的。”
  
  桥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便在我烛火之年再也没有忘记。
  
  “至少你是有生命的物体,至少你是人。”而我不是,我只是无生命的桥啊。上千块冰冷的砖块搭建而成的桥。
  
  我语塞,竟说不出来些什么来反驳她。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不管她说些什么,我都会说些什么来反驳她。而在这时,我的的确确地被噎住了,竟说不出话来。
  
  (四)
  
  我出去旅行了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心里却一直不安。
  
  我去看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代替桥的那座新桥,桥面光滑,崭新。
  
  听别人说,因为桥的太过古老陈旧,稳固性也越来越差了。市民走过去的时候,不免有些担心。再后来,桥就被拆除了。
  
  桥已死,大概眷恋也会断吧。
  
  我一直都知道,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回来,他们只是太过相似。因为等待太过无奈,也无法明知到何时才会等待到,所以就会很在意和自己等待对象相似的人。就算只是欺骗自己的一点点的时间,也会比较心安。可我却一直信奉者她的谎言与欣喜,悲伤与怅然。只是不愿扫她的兴而已。
  
  桥在临死前的预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拜托让我继续守望下去。
  
  (五)
  
  我仍然在守望,花甲之年竟来得如此早。我却还处于不知不觉中。
  
  后来,我依旧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归来。
  
  我一直都想说,桥记错了时间。不是三十年,而是四十年。
  
  她等待了很久,时间却走得更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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