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落日

    我叫落日,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我觉得得夕阳落下那一刻是最美的也是最令人惋惜恋恋不舍地......我家住于四川省。现在大二,学习商务英语专业。
  
  我的父亲好打牌,喜抽烟酗酒,脾气特别差。不仅不会挣钱,反而到处欠钱。或许因着父亲的无能。从小读书路过村里人门口无一不对我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把我放在眼里,没有一个人家的小孩愿意给我玩。而且村里有一个人还纵容他的外孙每天欺负我。可能小时候都不懂事吧。那时候我们都上一年级,他全乎把欺负我当成一种乐趣。他把田里的稀泥和浮萍敷在我的脸上和头发上;他把我的书包一把扯过,把我的书七零八散地倒在地上,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撕烂丢在河里。而我竟然也懦弱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践踏我的东西。
  
  除了哭泣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整整一年,我都是那么过来的。就连他欺负我被同村老奶奶看到骂了他也只是先悻悻离开,然后到我的必经之路等着我。目的只是为了打我。被打成了习惯。我的奶奶也为此事和他外婆吵了几次。但因为我家是外地搬迁的亲戚少且我爸爸又是那种状况,没有人帮助我们全家,当我们家的人被欺负时候同村人只会暗自窃喜。所以也根本无济于事。爷爷奶奶在家很忙,也没有办法去接送我上学。奶奶唯一能做的就是教我还手,别那么傻傻地任人欺负。但那时候的我真的就可以软弱到一直不反抗。
  
  三年级的时候,我爸爸为了让我离开他的妈妈对他回心转意。不顾任何人的阻拦把我带到了湖北武汉。没有当地户口,就只能读民办小学。隔住的地方特别远,走路会花上一个小时。而且我爸爸也放心我一个未满8岁的小孩在诺大的武汉一个人走去上学,本来学校是有校车的。但我爸爸忙于打牌,就会要求我做饭给他吃了再去上学。所以根本就赶不上校车。
  
  去学校的途中,每每走过那些繁华无比的商场,看见橱窗里漂亮的布娃娃衣服就好希望自己也拥有一件,甚至都幻想那些漂亮衣服能够穿在自己身上。但我想归想,终究没能实现。那时候我穿的衣服是我爸爸拆房子捡的人家不要的那些衣服。因而小时候我穿的衣服总是要么偏大要么偏小,当别人说哪种衣服如何好看叫我也回去叫爸爸妈妈拿钱买时我也只能沉默。
  
  或许也正是有太多想要的东西不能通过自己的父母得到,才会有如今这么独立努力的我。我也要感谢我的爸爸,使得我有一门好厨艺,到哪里都能被人夸赞。那时候我爸爸给我留下几元钱去工地上一去就是十来天,我爸爸不会煮饭,所以他给我租房子那里煤气没了他也不忙着换。升炉子的碳原子没了我也不能用高压锅。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像以往那么煮饭配5毛钱一斤买来炒的豆芽吃。
  
  我饿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放学就去附近公园捡矿泉水瓶,我记得那时候矿泉水瓶1毛一个,易拉罐2毛。我一般每天可以捡到十几个,运气不好就四五个。而当时在外面吃热干面粉条那些大碗仅要1元钱。但我觉得太贵,我一般只会去买5毛钱两个的包子。每次我去买包子就特别开心,几乎都会忘记自己傻傻地在街头某个角落看着别人吃大排档流口水及难过的哭泣。
  
  那年我七岁半,我爸爸因着我妈妈并没有从福州辞去工作来到武汉而迁怒于我,遇到人就告诉别人我妈妈不要我。久而久之,我路过周围的副食店那些老板就会议论我有多么多么地可怜。其实想想那时候似乎真的有点可怜,我爸爸没钱给我租的房子厕所是公用的,门根本关不住,无奈每晚只得用一根筷子插上。我都不知道我的爸爸他怎么会那么放心地将我一个未满八岁的小孩一个人留在租的房子七八天。
  
  住的地方环境很不好,没有蚊帐、没有蚊香。我爸爸姐姐有事过来看我她说帮我扇了一夜长脚蚊,阿姨她说她想不通这么多蚊子我怎么可以睡得着。我是睡着了,但蚊子实在太多了,细菌感染致使我全身长了很多脓包。头上也有,我爸爸也不买药给我,他说挤了就好。我也不太懂事,每日傻挤成了药物不可治愈。我爸爸朋友实在看不下去给我买的药也不管用。最后只得开刀,致使我现在额头都有伤疤。
  
  我对我妈妈的印象也不怎么深刻。到我16岁我也仅仅见过我妈妈四次。若不是看着照片,我真的记不起她的模样。虽然我没有吃过她做的饭,没有和她一起逛街给我买过东西,也从来没有收到她给我买的一个生日蛋糕,我从小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也没有见过她。但这些都过去了,我依旧长大了。即使我现在也没有收到她买的蛋糕。天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希望自己能在生日的时候收到她买的蛋糕,但我终究没能如愿,从小到大,也只有在18岁时候收到过一个朋友送的蛋糕;即使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和她同爸爸同围桌吃过饭。但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怪她。
  
  是她们给了我一个这样的环境让我努力。我从小就认真读书,成绩好,是老师眼中的乖乖生,我坚持每一个学期都能拿奖。只有我优异的成绩单才会让总是眉头紧锁的爷爷奶奶露出微笑。因此我特别努力,初中刚学英语记不住单词,我可以通宵坚持,直到记住了才安心。冬天生病了打着吊针我也会惦记着我的学习。被家人提着吊瓶也会坚持把作业写完。
  
  高中为了减轻自己的家里的负担。我寒假暑假从不休息,就会在读高中的地方打暑假工寒假工。比如大冬天的串冷冰冰的羊肉串,把手冷得生冻疮及在网吧当网管,为了一千多元每天对着电脑十二小时,为此眼睛都近视。但凭着学校的国家助学金发放及我寒暑假努力工作的工资及偶尔地向家里爷爷奶奶要钱,我度过了高一高二。
  
  高中几年我从来没有买过名牌衣服,我穿的全是自己买的打折甩卖货,鞋子也是买的断码就连平时吃的泡面、泡粉也是离到期只有一个月的那种特价货。我知道为此引来了同去逛街的同学的鄙视。但我并不觉得丢脸,无论如何,至少我很节约。别人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不理解我没关系,我不想解释,可能我还是有虚荣心作祟,我后来就经常一个人逛街去买东西。
  
  我实在不想用年迈且患病的爷爷奶奶辛苦卖粮的钱。我觉得太沉重,我每次用就会觉得心里被放了一块铅一样,压在我心头喘不过气来。所以我能不用尽量不用。高三时候,所用费用比高一高二多了很多,买个系统一点的资料都五十几。我不想给自打我出生开始就患有支气管炎用药不停的奶奶和患有高血压的爷爷增添麻烦。因此我选择去我们县城那里献血浆。每献一次会有230元的误工补贴及20元的交通费,献至五次会奖励50元,十次100元。一个月可以献两次,连续几个月我都每个月去献两次。我虽然很胖,但是虚胖,身体并不好。我可以节约到除了生日和在家一年不吃猪肉。
  
  我的身体终于垮了,在雅安地震那一天,我直接晕倒在教室了。被班长他们送去了医院,是贫血。但我依旧觉得没什么大碍,依旧去献,直到高考头一天我都去献了。因为我想存一些钱给自己以后读大学。我的爸爸妈妈一直说读完高中就别读了,他们一样让我出去打工养家。虽然我很想为家庭分担一些负担,但我一点都不甘心,我一定要上大学,就算没有任何人支持我,我也要通过自己的实力将大学读出来。即使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我只上了一个专科。她们都觉得专科读来没什么意思,没有任何一个人支持我读书了。
  
  高考后奶奶妈妈都住进了医院,奶奶是脑血管硬化,妈妈也是生病,家里没有什么顶梁柱了,都靠我了。家里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复习。于是在所有同学高考后,解压了到处旅游的时候我却开始了我的上班生涯。6月11日,我去上班了,没有一技之长,只得重操旧业,当网管,上的是两班倒。一周夜班,一周白班,我所在的网吧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夜班13小时,白班12小时。工资不高。但是我又能要求什么呢?没有好的文凭,好的干不了。很多地方都要挑。在社会上摸打滚爬,不是你选择别人。而是别人选择我。所以没什么,从晚上7点上到第二日早上8点。很累,但我还是挺过去了。
  
  因为自己没本事,只能够这样。但是比起找父母要钱好多了,至少这是我的劳动成果。像我这样长相普通的女生,如果没有好的文凭包装,我又何以在社会立足?初中读完了去读技校的同学混得都比我好,工资都比我高,开始我是有不服。但细想下来自己的确不如别人。说实话,石武在学校曾有的高傲在社会上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也许如余芝逸所说,你想得到的,岁月会慢慢给你的。但愿是这样。我从来不觉得天上会有掉馅饼那样的好事,我亦不想守株待兔地为了一点点飘渺的好运放弃自己将要进行的事业。
  
  我从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这一次我也不应该。因此我还是选择去读大学了,虽然读的是一个专科让我自己觉得很丢脸,我甚至都不敢告诉别人我在哪个学校读书。害怕被人知晓,因此我来到了海南岛。一方面来之前听说海南菠萝、香蕉很便宜,我寻思自己可以在大学期间多吃水果少吃饭节约钱。二是我觉得只有离开家,到陌生的环境中生存才能锻炼自己,走得远才能走得更远。
  
  我希望做任何事情都是靠自己,因此我极端地在手机里面不留任何一个联系人电话。只因我希望自己可以难过了伤心了可以自己扛着不告诉他人,因为经验告诉我,别人对你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利。因此我不留任何人联系方式只是不想给自己留后路,我不想自己再有困难时有想要向别人求助的心。
  
  我不会忘记自己提着行李在重庆北站,冒着雨一个人坐在候车室听火车的汽笛声悠长地从转角那边传到远方,还未完全泯灭的梦想期待着这未知的方向能让莪有所改变那种惊喜又害怕的心情。带着一份贷款合同及一个月工资的我勇敢去了海南。
  
  这是一个我从未去过的海南,除了看路标和指示其余我一无所知。为了节约钱我选择坐火车,两个黑夜一个白天,我坐的硬座,我第一次出远门。我心里很害怕,我在火车上一分钟都没有合过眼,因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所幸我还是成功来到了学校。
  
  但来到学校后,每每看到同学在某某大学签到还是会觉得特别心酸。但想到一句话:“活着就有机会超越,只要活着就不要放弃努力“。因此再怎么样我还是努力活着。除了生源地贷款,我平时生活费全靠自己兼职所得。我来海南一年多,从来都没有去过海口玩,除了刮台风下大雨,其余我的每个周六周日都在兼职。我刚来海南时皮肤很白的,现在看着我别人都以为我是海南人了,因为我现在确实太黑了。
  
  我最大愿望就是有一个很长的假期不去兼职,不为生活所愁好好睡一觉。但是我如果不去兼职,对于我这种没有任何经济支撑的人只能是用一分少一分。所以就算我生理期肚子痛,我也会顶着烈日发传单八九个小时;就算我生着病咳嗽我也会在放寒假的当天去打工,;就算我从小到大的小伙伴暑假来看我我也是在我11点多考完,12点就马上带她去打暑假工,直到亚马逊台风来才带她去周边走走。我记得我大一为期45天的寒假我只耍了半天。
  
  我只想自己再拼命一点,就算自己国庆去做兼职太累在公交车上睡着坐到终点站也没有关系。因为只有努力,这种辛苦恣睢才能被改变。因此我决定要存钱升本考研……因为我深知没有知识请别人帮忙的麻烦。就拿我暑假回家贷款这事举例吧:
  
  我以为大二助学贷款和大一一样、可以直接去教育局拿表。从长田乡坐车到顾县、再到岳池教育局,到了才知道……原来在校生贷款材料是要在所在大学拿……贷款申请表、大学生在校表现鉴定表、银行账号及学费证明等都要有学校的盖章……几多麻烦……
  
  今年8月12日、是我回家的第二天……之前都在学校附近打暑假工……所以很清楚暑假盖章的那些老师都不在校、盖章很麻烦,要预约老师……还好有一个朋友在学校……于是用手机拍了所需的材料……用莪乌龟做excel的速度将那些表做好发邮件给我朋友庾阳再让他打印出来……打印出来后、他连续去学校办公室两天都不见老师踪影……所幸我有系里书记微信,在他和庾阳的帮助下……很快地将章盖了。
  
  在16号那天,朋友将那些表快递了回来……因为盖的章必须得原件,所以不能传真……只能快递。18号那天快递到了。按过去我寄邮局的快递,一般寄到家得7天……所以在朋友在学校帮我盖章的日子里,我爷爷奶奶每日都要询问,而且至少4次。几乎都快让我崩溃……他们天天都担心寄回来很晚。办好贷款以后会误了读书时间。但我知道他们是出于关心,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劝他们不要担心。
  
  不过倒霉的是,章盖漏了一个,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我那位朋友再拿去打印出来帮我盖章了再寄回来了。在这种特别矛盾的心情下度过了一天。但最后理智还是让我厚着脸皮去找朋友帮忙。但是盖章的老师说她在老家。管章的那位又得必须要在老家那位老师开了证明才给盖章。但是,待那位在老家的老师回到学校时候,管章那位老师又得出差一段时间,估计要到25号。
  
  多么麻烦,都想哭了。后来好在系里书记的帮助下。终于在19号把章盖好了。于是就只有在家耐心等待着那一个表的到来。因为后来的一切程序没有那张表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22号那天,老天也跟我开玩笑,下起了雨。但是还是没有停下我去顾县的步伐。我去了顾县问快递是否到来……悲哀的是快递没有到来。莪就在同学杨婷那儿住,焦急地等着快递的到来。晚上7点多的时候快递真的来了。好激动。
  
  23号星期六,听爷爷奶奶说长田公社周末不上班,但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执拗地拿着表去了长田乡政府。还好上天这次没有捉弄莪,公社有人值班让莪顺利地把章盖了。于是兴冲冲地又从长田跑到顾县,再跑到岳池。可惜,教育局是关着门的……再到顾县天色已晚,就又不得不去麻烦杨婷。我也特别庆幸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好同学,让我有个栖身之所。以前呢,就是总是去麻烦小娟,但是小娟嫂子在家特别不好意思。莪猜测教育局周末不上班,于是所有的事情就只有拖到星期一才能办了,也就是25号。
  
  25号和小娟去岳池盖了一个章。但是也是那一日,我才从信用社得知,和我是同龄人的人不可以当我的共同贷款人,信用社的人说必须要父母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才可以当我的共同贷款人。这可怎么办?我父母不可能回来呀,我还能靠得住谁呢?在家的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年龄都不在18-60岁间。在这个年龄间的又不在家。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是奶奶想的办法。奶奶性格那么好强的一个人,除了为我还有什么时候放低过身子求过别人?
  
  帮我忙的是莪爸爸的姐姐,也就是帮我扇蚊子那个阿姨。为了帮我,她从成都她儿那里原本安逸享乐的环境里赶了回来。虽然对于这个共同贷款人这个事情她有些许质疑。但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可以理解,也许换莪莪也依旧会犹犹豫豫的。好在最后她还是帮了莪的忙。对此莪真的很感谢。
  
  26号把所有材料弄好拿到顾县信用社,但悲哀的是,那个工作人员说办贷款的冷场不办要红场才办。也就是说要28号才可以办。但是、我买的票就是28号的。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是30号上晚修,而从家里坐车去海南刚好两天,谁知我记错了,我们是31号上的晚修……跟信用社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好在他们都很通情达理。于是在第二天,也就是27号,我顺利办好了材料。办好材料也就匆匆赶回家收拾行李。
  
  回家那段时间,爷爷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菜、他怕我在学校吃不到那些绿色天然的菜,知道我不喜欢吃饭,便做了很多菜和烙的饼给我吃……吃着吃着,都快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因为看着那些菜,莪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农忙季节,家里前段时间天又干……除了空心菜,其他菜都长得不咋样。在仅仅吃了一两次苦瓜西红柿之后,空心菜成了每日的菜肴,爷爷奶奶怕我吃腻,便想方设法地将空心菜做成不同味道。譬如凉拌……
  
  其实我觉得每日吃空心菜挺好的,一点都不厌烦……但奶奶还是每逢赶集都去街上买菜和肉……我最喜欢吃的是仔姜、苦瓜……而婆婆因为支气管炎的原因,吃了那个会喘得很厉害,因此她从来都不买仔姜。
  
  奶奶是个非常节约的人,从不乱花钱。即使在街上赶集,饿得胃痛,她都舍不得吃上一碗面条,即使我们镇上一碗面才3元……每天早上6点奶奶就出门割一种植物来晒,只是晒好的叶子值钱,但非常低。忙了一周,晒出来称只有十几快……
  
  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这样辛苦,婆婆就说她老了挣不了什么钱,能赚一分是一分……这样节约钱的婆婆赶集连1.5元一斤的梨子都舍不得买,而我回去她买东西价格都不会问……是那样地果断、没有一丝犹豫……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么地不节约钱而心生内疚……
  
  无论再苦再累我都会坚持下去,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自己。因而除了上课的时间,我都在兼职,自大一开始我就一直任学校图书馆管理员,8一小时,每个月能挣300多。除此我还在学校后勤部,就是复杂帮学校的花草拔草、剪枝、浇水,一个月下来也有300多左右。为此除了能够自给我大学生活费还能存一些钱买一些东西寄给家里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每个月会定期给家里的电话充钱。而且我也终于自己攒够钱升本。但愿能在大学毕业后投身于社会为社会作贡献,做一个有爱心的人,去支持更多想读大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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