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不必说
再次见到小胖是在大一刚结束的暑假,看到那张熟悉的圆脸与淡淡的笑容,让我有种时光未曾流转的错觉。我们在餐馆里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几瓶啤酒,畅谈着以往高中生活的点点滴滴。聊着聊着,我想起了一个人,轻声问了句:“灵儿还好吗?”小胖楞了一下,随后答道:“很久没联系了,还真不知道。”嘴角笑容依旧。
灵儿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戴着一副方框眼睛,留着一头随时散发香味的秀发,白皙的皮肤和甜美的声音注定她是我们班上大多数男同学的女神。不过,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迷住了小胖。
作为小胖的室友兼死党,我还是晚了两个月才知道这个消息。小胖一直在犹豫是要停止这无谓的幻想,还是顺其自然。直到最后向自己的心妥协了,才告诉我们几个哥们。
当时我非常震惊,震惊的不仅仅是他的爱情还包括他的理智,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无奈与惋惜,作为哥们,我没有怂恿他去做什么,因为我听他讲述了那么久,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表白的想法。是的,他没有想过去表白,可能他自己也不愿回避这个事实,他不配。
灵儿每天夜晚有她爸开车接送回家睡,小胖每天夜晚躺在寝室里看星星回忆农村时光;灵儿是公认的白富美,小胖且不说那180斤的体重,光是眯成缝的眼睛也无法让人看出一点帅的元素;灵儿活泼大方,学校举办的活动大多数能看到她的身影,小胖就是一内向的文艺青年,平时都不多说话的。一句话,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自卑。
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最痛苦的爱情莫过于你爱上了一个与你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我原来是不信的,因为我幼稚地认为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世界,当我全过程观察小胖的暗恋经历时,我更不信了,因为我完全没看到小胖的痛苦。
每晚在寝室,他会对我们室友讲述他看到的关于灵儿的一切有意思的事情,尽管在我们看来那很没意思;会拉着我们询问各科的难题,因为灵儿问了他,他第二天要讲解给她听。我们以为他开窍了,没想到他真的只是讲题,确定灵儿懂了之后,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有时目光也只停留在那一头秀发上。
有一个室友按捺不住,一天夜晚问他:“你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他嘴角上扬,说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去过多地打扰她,那样只会让她烦心。但我是真切地喜欢她,我想为她做点什么,所以我只有珍惜这唯一的合理的帮助她的机会。”我真的不忍心,问道:“你就不想鼓起勇气,努力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啊。你要是实在不敢,哥们可以帮你说啊。”小胖摇了摇头,说:“你没读过《爱莲说》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如果作者去摘莲花,无论摘不摘得到,都会破坏美感的,对作者,对莲花,都不好。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自卑,但我觉得每天能这么看着她比什么都好,我不想破坏这种和谐。”说罢,转头看自己的书去了。
那晚我感觉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内向的胖子,我们包括他自己都知道他自卑,但我从未想过他能如此想得开。事情的发展正如我们所预料的,他暗恋到高三毕业各奔东西都没有表白。我们几个哥们虽然觉得怂,但也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因为我们觉得我们没有资格打扰这份纯洁的感情,尽管它是一个人的,尽管它只是场暗恋。
和小胖聊天时,我不时揶揄他,当再谈起这场有始无终的暗恋时,他又秀了一把他的文艺腔:“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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