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天均

  那时天均刚好顶他父亲的班不久,正在柳桥养路段上班。他喜欢下橡棋,下班后和同事在道班门口或院子里摆开“战场”厮杀,引来一群人驻足观战。而象棋正好是我的最爱,我最先也是那群观望者之一,有时帮他“抱膀子”说几步棋,他听了我的意见走赢了。就这样我走进了他的生活,经常和他在一起切磋棋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当时我还是初三的学生,而他已经脱了“农皮”,成了那个时候最令人羡慕的吃国家供应粮的工人了。当然他对我最大的影响还是在学习上,可以这样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他对我学习上的帮助,我后来是很难考上师范的,他确实影响了我人生的道路。真的呢,有时候一个益友对自己的一生或许有其他任何人都难以代替的作用!
  
  那时候我在学习上最困难的科目就是物理,对电磁学学习章节的什么左手定则,右手定则,安培定则简直是一窍不通。而特别令我惊异的是他已经对这些丢了一年左右了,但对这方面的知识仍然如数家珍,弄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扎实的功底,那是很难做到的。而我则在他的耐心点拔下突飞猛进,从而最终彻底牢固地掌握了这些知识。当在后来的升学考试中果真还遇道了类似的考题,对此我充满了自信,在心里不由得涌起了对他由衷的感激之情,最终取得了较好的成绩。后来我才了解到他的成绩很好,本来肯定该考起当时令人仰慕的中专,只是由于失误差了一两分而已,这使我又加深了对他的敬重。
  
  有一次,我拿着一本政治复习书在他那儿。他随意翻了一下,问我背了多少,我随口回答说背了一些。哪知他竟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明显大了起来:“我们那个时候是从头到尾把一本资料全背完!”他这句话我是“彻彻底底”听进去了。从那以后,我照着他说的去做,硬是把整本政治资料全背完了,总共有一百页左右,不能说是一字不漏,但百分之九十的内容我绝对记得,甚至具体在哪一页我也不会说错,所以政治学科居然破天荒地考了当时广元县的第一名。我想他或许也没有想到,这与他的那句话有关呢!
  
  那个时候电视剧《霍元甲》正“如火如荼”地在热播,柳桥二队全队的人几乎挤爆了养路段的整个院坝,因为那时附近只有这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而我由于他的缘故,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地就从他那里搬来了椅子,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我们俩总是陶醉于那“动人心魄”的剧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平时他给我讲题,走棋时一旦高兴起来,就会情不自禁地学着用广东话大声唱起来了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有时还会边唱边挥动着双手,一上一下,或者左手不动,右手不停地划着圆。最为兴奋的是天热时,我们一同去步家坝附近的萝卜滩、土地滩游泳。当然他只是让我在靠河岸的浅水处,并不停地要我小心,小心,决不允许我靠近深水一步。那时我胆子小,总是遵守着他的嘱咐,只在水浅的地方扑腾几下,溅起或小或大的几片浑浊的浪花,打湿了河边淡紫色的一簇簇单层的野花,也浸润了我少年时代甜蜜的记忆。
  
  就这样,我俩一边玩耍,一边又在他的指导下学习,终于考起了师范,成了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那里“戴帽子中学”(指不够资格办的不很正规的初中,当时符合条件的是区中学)走出的第一个师范生。我师范报名的那一天,父亲和我拉着那口暗褐的古香古色的木头箱子,踏上了上学之路。通过家乡河上那座浅灰色的石拱桥时,队里的人都投来赞叹的目光,不时发出渍渍地称赞声。其实,我心里明白,这里面有我这位儿时兄长的一份功劳。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调走了。当我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心里猛地一沉,当时也实在难以具体说清楚是什么感觉,仿佛是丢失了什么珍宝似的。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拿出一张好朋友寄给他的名信片,用蓝色圆珠笔迅速地整整齐齐地涂去名字,然后写上送给“挚友首勇”几个字,最后落款“刘天均和日期”。这要在现在,可能被认为是不尊重别人,但那个时候,明信片并不多见,我也没见过几回,但更重要的是这张明信片有着特殊的意义,是它见证了我们那段难忘的情谊。所以那张明信片我保存了很久,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总想寻找些旧日的影子呢!直到现在,那张背面是乳白色的,被他涂改得“浓墨重彩”的明信片时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本来他的名字中“均”是这个“军”,但因为这张明星片的缘故他写成“均”,所以我现在一直也以为是这个字。
  
  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面,直到今天,我还时常想起这些往事。在清晨白亮亮的绿雾里,我似乎又看见了那时他瘦削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冬天身一件黄绿军大衣的模样来。远远望去,似乎还真有今年春节晚会上“一唱”就“走红”的“大衣哥”朱之文的一些味道呢?!
  
  天均兄,你在哪里,现在还好吗?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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