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滚

  儿时伙伴大都是江湖人士重义气,大小帮派遍地都是,打架斗殴空前盛行,在这乱世成就了我们四年级一班的老滚。此人体型如同竹竿,个头却只有竹竿的一节。嘴角有一痣决定了此人脾气十分暴躁。
  
  他经常找人单挑,对手多为三年级有名气的打手。他让我把战书写于纸飞机上,下课后飞入对手班内。对手拆开纸飞机,用一日时间打听与他对战之人名气有多旺,实力有多强,个头高不高,体型胖不胖,权衡完毕,再决定应不应战。老滚碍于先天条件均合对手之意,所以群雄都想与他决一雌雄,结果第二天与老滚对战之人真的成了熊。严重一点的老母都找到学校,愤愤不平,让老师还她儿一个公道。然后老师当着老母面把老滚揍一顿。老母走后,老滚再暗地把老母儿揍一顿。那时大小帮派都知老滚,红极一时。之后创建老滚帮,每日身边女同学如同苍蝇成群围绕,让我羡慕不已。
  
  在老滚有了女人后心思变坏,做事不再坦荡,每天向我们男同胞收保护费,少则两毛多则一块,任何男人都不能免于此。事情往往是这样,男人的邪恶统治很大一部分都是因女人建立起的,最后也往往是女人把它结束的。
  
  老师物尽其用让老滚每日晨读管纪律,他坐在讲台中央翘着腿吩咐“秘书”(本班女同胞)把我们编成一排靠在墙上,搜刮我们钱财,集齐交于他手。这样日子久了,我们班男同胞中有些机灵的开始琢磨应对法子。
  
  有一对兄弟长相怪异想法奇特。老大不惜花重金与精力从老滚秘书那得知老滚有洁癖,此后便每天把钱藏匿在袜子里,凭脚上功夫对付老滚。老二自小有一癖好喜欢跟着女生上厕所,他老母见事态超乎想象在去年把老二训斥一番,并告诉老二男女终有别,若再看女生撒尿轻则没有男性玩伴重则会有牢狱之灾。此后他谨遵老母教诲本分生活。一天突发奇想又把老母曾经的告诫重新分析了一遍,思想转型决定把钱藏于内裤中,让老二的老二与钱同在。这对兄弟此后一天便可存下六个一角钢蹦,一个月下来就可买辆四驱车。后来兄弟二人的办法在老滚帮里传播开来,并取得不错效果,兄弟二人在帮内地位迅速提升。还一位同志屈居老滚底下在帮中当二当家绰号肥猫,经常背着老滚对我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人很有野心,暗地里招兵买马拉拢人心势力逐渐强大。于我读初二时率兵起义把老滚反了。老滚住进了医院,他另立新帮成了老大。
  
  老滚住院后一个星期,一天下午突然急切要见我,我被他父母招到老滚病床前我诧异不已。老滚一去当年英雄本色,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和鼻孔一样粗的管子延伸到脑袋后面。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冲我微笑。我坐在老滚屁股位置。对老滚说“那群家伙也未免太狠了吧,竟把你打的要插导管。看来蓄谋已久怨气不浅。”老滚说“唉,看来真的老了,竟遭肥猫暗算。不知怎么最近老感觉力不从心,当时肥猫还没怎么动手我就倒下去了。”老滚继续说“老王,你再为我写一封战书,最后一封。肥猫把我没敢表白的女人抢走了,我要与他最后一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退出江湖,由你来当老滚帮老大。”我说“很好,我也正有此意。”
  
  我与老滚拜别后,老滚转向窗外眼神落寞像刚死了心爱的女人。窗外有几棵不知什么名的树。枝干光秃秃,几片黄叶挂在树梢随风摇摆像加德满都的风铃。天空掠过一群飞鸟没在眼前这几棵树上停留。
  
  决战在一个月后,学校外面小树林。
  
  在决战前三天的某个时刻我得知老滚死了。到现在我一直都无法相信,是真的没办法相信。医生说老滚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我知道但凡罕见一般均可致命,因为我国当今医疗领域还不能在短时间内把一种新型疾病研究明白分析透彻,所以无法对症下药。老滚死后他父母离开了这个地方,老滚帮不约而同解散只剩一些残兵留在帮里。我在决战那天代死去的老滚应战,肥猫帮手下留情没把我打得住进医院,只不过休息一晚明天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身体像是散了架。随后几天绵绵细雨一直没停,阴沉潮湿的天气让我感觉更不舒服,我决定蒙头睡上几天身体不那么酸痛后再做打算。
  
  老滚又让我写战书了并特别要求用红笔写,老滚说这样看起来像生死契,有视死如归的感觉,大侠也不过如此。我书写完毕。老滚把它折成飞机,“嗖”一下飞向了高空,飞进了另一个国度。
  
  在我的梦里……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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