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雕细凿中释放自己

  ——评南木的精品诗歌《过年》
  
  在我的诗阅读中,我给自己做的总结有三点:一、停顿多于跳跃的诗少读;二、消磨多过自悟的诗少读;三、读了后感觉身心不畅的少读或不读。
  我一直在坚持着这种阅读方式,它的好处是:让我在有限的人生旅途中有了选择的理由,并可腾出部分时间和三几良朋喝一杯香茗、品一口好酒、写几下草书;又或是什么都放下,一个人走到一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地,静静的望着飘过的云,吹皱的草叶,那么恬静。
  我很享受这种生命在缓慢中褪去的感觉,这样,我就会在自由的空间中中规中矩的生活,自由的来去,好飘逸,好写意。
  而南木兄写的《过年》一诗,却是让我情愿在日子不畅、心智不畅的情况下不得不放下所有,来品读一下的好诗。它令我看到了许多,又失去了许多。让我在阅读中感到岁月以不同的存在方式远处中清晰、凝固,近处中模糊、消隐。
  生活中,我发现什么都是阶段的,包括海阔天空、海枯石烂,和生命的初衷。地球在自传,事物在耗尽,并逐渐自我消亡。一切都在改变,可幸的是:世界在变,人在变,阅读在加深,而留存于我们之间对诗歌的诚挚追求始终不变,这就给永恒留下了可歌可泣的理由。
  鉴于对诗歌热爱,我今天想放下所有磕绊、由着性子,用自己最原始的理解来去接近《过年》,试图和南木兄宽快的步伐尽量走到步调一致,在诗的路上少点烦恼多点共鸣。
  通读《过年》全诗,我找到了三个共鸣点:
  
  一、心智被生活打磨得很圆通
  
  南木兄写诗之前肯定运筹于胸,把墨液磨了又磨,手腕之力运用了再运,才流注到笔尖,写下:
  “你还能将我销蚀去些什么
  譬如高傲的心气
  或者欲望。”
  这个试问的提出是很无奈的,是经历数以万计的“重复”后得出来的“凝固”的无奈,是仅能用“销蚀”二字才能表达的心气。因为多次的“销蚀”,才有了下面的诗句,让你在一声无奈中不得不往下读,直读到被“销蚀”后的结果。
  “树木已经变得笔直
  就像道路没有旁枝
  一圈一圈的年轮也在圆满”
  因为被世俗之事反复的打磨,一个骨子里有点高傲的人开始有了对这个世界“呐喊”的冲动。而面对残酷的现实,诗人又不能改变点什么,忍心看着时间飞逝,所以才生出后面的诗句“面对你,我可以沉默”的无限感叹。
  一个时期里,沉默代表最直接的反抗,也代表成熟与尊重。在南木兄这首《过年》的诗里,我读到更多的是他自身的成熟和消解。诗人在诗歌中明确写道:
  “以不能平静的方式沉默
  任树叶沙沙作响
  任泥土在水流经的时候
  悄悄滋润、松动
  而坚冰覆盖着我们的水土
  成为彼此面容的对视”
  我的解读是,南木兄以树的不变而应万变的方式保持沉默。这在诗歌或现实中无疑是智者的处变方式。
  很多的人写诗,是用于“愤世疾恶”或“咏唱升平”。“病症”或“升平”的问题出现了,如何解决“病症”和延续“升平”,却没了答案。我想,这就是“诗人不能救世”的最根本原因。
  是啊,写诗容易,写好诗难,难就难在这个“好”字。这个“好”字却是很难做到的,就像佛想“普度众生”,他得先自己先度好自己,若果不能“自度”,就有反被别人“度”了去的可能。这个举例中的量能影响问题,习诗者不能不知。
  而南木兄的这首《过年》就轻易的做到了“自度”,并衍生到“度人”。这“度人”是提出了病症,并配备了解药的。解药是什么?就是“以不能平静的方式沉默。”,让生活将自己的菱角在水中磨到“圆通”的境界,让坚冰的覆盖成为树木彼此对视的畅想。
  
  二、自愈能力很强。
  把生活中的事物诗化,能做到这点,也是《过年》一诗的优点。而能把这些诗化后的矛盾问题化解于无形,却是南木兄的至高能耐。你看看:
  “你宛如一次感冒,周期七天
  年复一年,一年一次
  治不治,我都能自行痊愈”
  把喜欢的和纠结的爱恨轻易的用“周期性感冒”来形容,是很受伤又很值得宽慰的。这些爱恨矛盾人人都或多或少遭遇过,而我们的南木同志用“小感冒”就应付过去了。诗歌的智慧表现就这样消解了生活中的层层爱恨,很有方法。
  我们都有盲目、做错事、走错方向的时候,若果都能像南木兄一样放下,让事情回归到事物的本真,让事情在平静中圆融中解决,南木兄真为我们竖了个典范。别人喜不喜欢这样说我不管,我喜欢就行。
  南木兄表现于诗中的自愈能力,还在于纵深处多了延伸。你再看:
  “多次蜕皮的蛇,在冬天来临的时刻
  也蜷缩成心形的样子”
  南木兄对生活的态度精华当然就呈现在这里了。人生的苦难经历当是营造“心形”之爱的一个过程,真实妙不可言。这又给我们“遇到问题”时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很感谢诗人把诗歌生活化、普通化。生活的过程犹如每个人在不断的营造自我的“心形”之爱,是小爱,也是大爱,是集“小爱”与“大爱”一体的“大爱希声”。
  “我只想更自然些与你相处
  日月升降,花开花落
  我正在感受自己的生老病死
  感受你年年对我的眷顾和提示
  当我捆绑自己跟着你走
  你是否看见我的泪水,流着欣喜”
  你看看,诗人对“爱情、亲情、大地、时光、异数”等的爱都升华了,升华到“看见我的泪水,流着欣喜”,对事物充满感激。
  生活中有一种“情志疗法”,屡试屡验,很受用。我在给人做食疗方案时就经常用到这
  种“精神胜利法”,很有效。追究其因果,是因为现代人情志失陷的太多了,你理解了其中的根源所在,自然也就找到了治病的根源。
  诗歌也一样,好诗歌令人鼓舞、令人振奋,我就在感情受伤时经常写诗自愈。我想,我们每位写诗的人也像我一样,不是存在“这病”就是“那病”,但病不可怕,写完诗、看完诗就要走出来,不要把自己封闭诗里,迷惑了自己。
  
  三、传承不仅仅是技法的传承,更需要赋予作品创新和永恒生命力。
  我们祖国有很多了不起的经典创作,比如群经之首的《易经》,就流传了好几千年。在一次企业家经济研讨会上,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做发言时说:“我过十二亿的企业不算成功,也没法做到不朽,因为事实上没有不败的企业,没有不死的人,而宗教却能几千年不败不死,比如佛教等……”
  很发人深省的发言啊。无论是《易经》或佛教,其实传承久远的都是人们心底里永恒需要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金钱、物质,比如病毒,比如名著等。
  诗歌的留存也是这样,好诗百回读而不厌,味道愈久愈浓,像茶水、名酒、朋友、爱心。我有时在想,佛教的兴盛是抓住了大众的“仁慈”之心,所以千年不败,流传至今。而南木兄的《过年》能让我百读而不厌,是抓住了我“脆弱”的爱心,让我不断地向“大爱”靠近,向生活的本质靠近。这种吸引,已不仅仅是些写诗的技法问题了,而是一个人或多个人的底蕴内涵提升问题。
  “曾经浩荡的东风,依旧盘旋不去
  就像曾经张开的翅膀
  垂落时便进入了郁郁葱葱的山河”
  这个结尾,无疑也是一次重量的升提。它让我在“曾经的沧海”中轻易就进入了“郁郁葱葱的山河”,让我在一次次坎坷中圆满了自己而达到自我陶醉与无上满足。
  是啊,爱情也好,时光也好,都随着个人的视线延伸开去界定出一个暂时的世界,而我们南木兄的诗歌理想,想必也是所有诗人们的理想:想到一个自愈的好方法,把诗歌推进到事物的本质,在有限的生命里自由歌唱:
  “流年如水,我在水里完成
  火的自赎仪式。把金石掩埋于土
  枯木因此成为生命的标志”
  
  把枯木变成火种!这就是我理想中的诗歌,像南木兄《过年》一样富于自愈力和永恒生命力的诗歌。
  向诗歌致敬!
  
  (本文是2009年写给南木兄的诗评)
  
  附南木兄的诗歌:
  
  过年
  
  你还能将我销蚀去些什么
  譬如高傲的心气
  或者欲望。树木已经变得笔直
  就像道路没有旁枝
  一圈一圈的年轮也在圆满
  面对你,我可以沉默
  
  以不能平静的方式沉默
  任树叶沙沙作响
  任泥土在水流经的时候
  悄悄滋润、松动
  而坚冰覆盖着我们的水土
  成为彼此面容的对视
  
  你宛如一次感冒,周期七天
  年复一年,一年一次
  治不治,我都能自行痊愈
  这是我多年来的心得
  多次蜕皮的蛇,在冬天来临的时刻
  也蜷缩成心形的样子
  
  我只想更自然些与你相处
  日月升降,花开花落
  我正在感受自己的生老病死
  感受你年年对我的眷顾和提示
  当我捆绑自己跟着你走
  你是否看见我的泪水,流着欣喜
  
  我将一颗叛逆的心
  植入一尾追随流水的鱼
  树木在颤抖,石头更其沉默
  我把它们内心里的火种
  轻轻擦拭。这是多么温存的一种方式
  酒精也是这样,洗去伤口的血渍
  
  流年如水,我在水里完成
  火的自赎仪式。把金石掩埋于土
  枯木因此成为生命的标志
  曾经浩荡的东风,依旧盘旋不去
  就像曾经张开的翅膀
  垂落时便进入了郁郁葱葱的山河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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