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至,韩城行 【一】

  4月20日,微雨,薄寒,随身只背一碎花小包,只身去往机场,向着韩城进发——因为此行只能逗留48个小时,所以乐得减负,体会一下轻装上阵的从容。
  
  一上摆渡车,就冷得上牙打下牙,忽然想起去年国庆节去青岛,也是一个人一样的天气,也是34号登机口,也是在拥挤的摆渡车里,冻得牙齿咯咯地响。人生在某些时刻,是何其相似!就连脚上的平底鞋,也是去年的那一双,那是在医院照顾生病的老公时买的,以前一直是高跟鞋的狂热追捧者,自从穿上了平底鞋,才发觉,贴近着土地行走是多么踏实!这双鞋,陪着我看荷花,采芦苇,挖野菜,陪我去青岛,去韩城,我是个恋旧的人,很多东西,别人弃之如敝履,我却珍爱有加。
  邻座是一位健谈的大姐,主动和我打了招呼。她说她要去西安看望即将生产的女儿,她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纹,指着行李架告诉我那里有很多给女儿带的好吃的:鸡腿,鹅蛋,牛肉,鸡翅……她说这些东西都是在农村买的纯粮食喂养长大的,她都一样样的煮熟了带给女儿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说她晕车平时尽量不出门,如果不是担心女儿她才不会遭这个罪呢!
  我和她正说得热闹,她的座位却被别人要去了,原来她坐错了位置,她换到过道另侧,我俩都靠着舷窗,再也搭不上话了。
  新邻居是两位开朗朴实的大姐,刚一落座就问我坐没坐过飞机,我说坐过,她们就如释重负地拉住我的手说:“太好了,下飞机我们就跟着你走。”于是我们马上又熟络起来,我帮她们系好了安全带,这是姊妹两个,一个住在吉林市,一个住在磐石,她们要去西安看望生病的大哥。她们说第一次坐飞机特别特别害怕,其实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哪怕是步行都有风险,加之失联的马航闹得人心惶惶。【大姐给我买机票时就逗我说:我只负责买机票,飞机去哪我可不负责啊!】想想飞机升到万米高空再平安降落怎么说也是个奇迹,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只好安慰她们说不用怕啥事也没有,东航的客机大性能也好,放心好了。
  起飞时,挨着我的阿姨紧张得要命,我就让她嚼点东西,并且把手放在她的腿上,拍着她,她终于平静下来。等到飞机飞到云层之上,那一望无际的洁白云朵沐浴着透明的灿烂阳光,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的天宫仙境。我让阿姨欣赏窗外的美景,她赞叹着,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可是,我先前的邻居突然发了病,她身边的先生按了灯,空姐们表情严肃纷纷聚拢来。那位阿姨病得不轻,呕吐,抽搐得手指都掰不开。空姐们捏手的,按脚的,帮助吸氧的,按摩前胸的…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只能在一边干着急,想着她带着一腔火热的爱子的心去远行,却在这异乡的孤单之旅中遭受惊恐和病痛,是多么悲凉和可怜!我也在心里企望她快些好起来,我承认在我的企望里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成分:我真的担心她若是病情严重,我们将被迫返航。好在,她承受着莫大的痛苦终于平安抵达。
  飞机渐趋下降,古城西安的万家灯火映入眼帘。东航的客机确实飞得很好,当它平安着陆时,一位先生激动地高喊了一声“谢谢!”那一刻,忽然泪湿双眸,心里充盈了满满的感动。想起读过的一篇文章,作者乘坐一次航班飞赴国外,在航班顺利抵达时,所有的乘客都站了起来,向整个机组人员表示感谢和敬意。作者不解地问身边的当地人,那个人说: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把我们送到万米高空,再让我们平安着陆,难道不是奇迹吗?我们几百个人的性命交在他们手上,他们使我们平安抵达,难道我们不该感谢吗?我确信我们这次航班上大声喊出感谢的那位先生一定读过这个故事,我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回应他,大声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动和谢意,但是没有人,包括我也没有做到,深表遗憾。
  带着两位阿姨走出T3出口,阿姨说让我帮她给西安的亲戚打电话接机。我打了三次,信号不好,还有口音,无论如何听不懂,最后一次我就说:如果您能听到我的话,请不要挂机,听我说就成。对方果然没有挂机,我就告诉他:我们在T3.16号出口,不见不散。果然,不一会儿,我就完成了任务,阿姨的亲戚千恩万谢地和我道了别。
  然后跑去和老大们汇合。大姐瘦了许多,真漂亮!我看行李,他们去租车,等我们开出机场,西安的夜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来不及看一眼这座向往已久的古都,我们一行五人就驶离陌生的城市,向韩城进发!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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