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队老板

  我的军队老板
  
  作者:兰新
  
  十多年前,进入一家军队公司给总经理当秘书。公司名冠以“中国”二字,设在美丽宜人的海滨城市厦门,国内各大中沿海城市均设有办事处,分公司、地产、仓储、物流、羊绒厂、养鸽场等十余家下属单位。初上班时,秘书室门被忽然推开,阔步走进一位个子不高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黑亮的头发向后疏着,脸上泛着红光,左腋下夹着小皮包,另只手握着手机。“夏总好!这位是新来的姜秘书。”正待离任的女秘书芝虹介绍道。他并不看我,只是“嗯”了一声,又阔步迈进了办公室。第一次做秘书,不单环境陌生,同事陌生,工作也很繁重。每天接待客人、接转电话、起草文件、接发通知、布置会场等等工作迎接不遐,时常力不从心。可每件事都不容迟疑和马虎,否则就会挨批。一次夏总去北京参加会议时,突然打电话来,要我记录一个紧急通知,记完后,又让我读给他听。我读的时断时续还有错处,他一听火了,大声斥道:“你怎能这样呢?听好!我再说一遍”。
  
  夏总祖籍湖南,从军三十余年,湘音末改。虽他整日忙个不歇,脸上鲜见笑容,可有时在车上也会说些轻松的话题,有次他说:“我也学开车吧?”司机小月就说:“好啊,我给你借辆大解放车你练。”他孩子般固执地说:“我不,我就用咱这车学。”小月笑着说:“那不行,咱这凌志车多贵啊!”夏总沉默一小会,话题一转感慨道:“我退休后也能坐着这辆车多好啊!”许是离开故乡太久了!很想家。他常在车里吟唱,且只喝那首《流浪歌》: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听了让人心里酸酸地不是滋味。据说,夏总任职厦门之前,本已由水泥厂厂长升为北京某生产部副部长,来执掌这经年积累许多问题的公司,是肩负总部领导的信任与重托。
  
  他言行低调,平日上班都是身着便服,只有进京见领导时才会穿那身两杠四星的军装。即使这样全公司的人也都惧怕他,不敢轻易犯错,否则被发现必有惩处。每有应酬就餐结束时,他会叫司机把盘中剩菜带回宿舍,说让我们吃,不得浪费!而我们私下吃顿小吃时,他总要自己埋单,他说他的工资比我的多。虽是军企,因为主要是对外贸易,公司员工十之八九都是聘用地方的人才。夏总尤其喜爱有才干的人,并给予优厚待遇。也正因此,公司效益才大幅攀升,充满活力。然对人才的品德疏于筛查和监管也必然会埋下隐患。他放胆地去重用他们,却难免有个别人表面上很服贴,很能干,背地里做些与公司利益相勃的事来。记得有人提醒过夏总,他也手一挥,不让瞎说。直率是军人固有的性格,何况他是拒听小报告的。他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到了八九月份,中央正式出台了政策,要求军队、武警经营性企业一律清退给地方经营。这不亚与一声巨雷,把企业置于两难境地。改制是艰难的、痛苦的,人心惶惶,业务停滞。此刻,只有夏总知道有多少艰难工作在等他。有一天,夏总沉着脸把我叫进办公室说:“到贸管部去吧,学学做生意。”随后又专门安排家宴,嘱咐我好好地干。
  
  去贸管部上班月余,就觉得无聊的很,便执意辞职,夏总也无奈,算是默许吧。
  
  之后的四年里,我怀揣梦想疲于东跑西奔,没有顾上看望夏总,到北京工作,就禁不住联系他了。那天电话里一听是我,他也很惊讶,要我下午去他海军大院的家里,我赶到时,他已推着自行车在大门口等我了,一身灰色便装,一双老式布鞋,或许不染发的缘故,满头已是花白,竟然苍老许多。望着他那久违的熟悉而亲切的面孔,眼里不知怎地已噙满泪水。我把礼物挂在车把上要推车,他不肯,我还是挣过来推着,只是不敢看他。在家里伯母和儿子儿媳忙了一大桌菜肴,席间他郑重对我说:“干了一辈子企业,总结了一条经验,你以后自己做了老板,记住一定要给下属留有空间,不能管得太紧控得太死,水清则无鱼。”又说:“那时只顾忙工作,没安排好你的事情,挺后悔的。”我说:“没关系”。心底里却五味杂陈。是啊,那时他忙得车轴转,你个做秘书的能添乱吗?那晚我们喝了不少的酒,也不知自己怎么回的住处。光阴无情,转眼间又是十年不相见了,而今我活在生命的起点一一家乡。但夏总那突出的职守、勤勉、和忍耐等诸多的优点,却深深烙在我的心坎里,令我时时回味,效仿。
  
  (2014-12-23--24)通联:姜会民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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