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玉龙
上个周六晚上,我坐在广园一家临街的茶店里喝茶。时约8:20左右,一辆警车拉着响笛从茶店门口呼啸而过,不多时,又一辆120急救车也朝着警车驶去的方向奔去。当时同在喝茶的一位朋友感叹地说:肯定又是交通事故,现在的司机太霸道了。行人也是,迟一分钟又能耽误多少!
这时,一位从事发地点回来的路人停下来对坐在茶店门口的朋友妻子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太可怜啦!”
我是个对“血”极度敏感的人,平时就算看到像血的液体都会感到不适。但出于好奇,又耐不住朋友的怂恿,便和他一起走到事故现场。现场已经拉起了警界线,周围密密麻麻站满了越聚越多的行人。警界线中间,一位中年妇女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还不时地用头使劲的磕撞着地面。
就在中年妇女的旁边,横卧着一个人。这个人身着内衣,头部已经深深地缩进胸腔,辩不出男女……陡然间,只感到血液一下子直冲头顶,胸部在剧烈的翻滚,我差点要呕出来。于是我赶紧挤出人群,不敢再看下去。
过了好一阵,我才渐渐定了下来。这时听到旁边一位老年妇人在同另一个人说话:“夫妻俩人好端端的,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男的就跑上六楼!下边都是水泥地……120到了也没来得及施救,才四十几岁呀!”
此刻我才听到死者的妻子哭喊的说话:“都是我的错!你回来呀!换我***吧……”
“都是我的错!不和你争了!”这要用生命才能换来的省悟。多么的可悲啊!我们这些善良而要强的人们。离开人群,我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为这个逝去的生命,更为人性的好强与狭隘!
今晚,已经是事情过后的第三个晚上,我的脑际仍然无数次地重复现场的一幕。每每回想起那涌流的鲜血,我的心里就像有一条怪蛇在蠕动;每每回想起那撕裂的哀嚎,我就立刻会感到一阵耳鸣,晕旋,甚至窒息。
每个人的生命都将会走到终点,任何人也无法违避。但可否将那最后的一刻,来临得迟缓些、宁静些、凄美些。如一朵绚丽的花,从含苞到枯萎,香了,艳了,到谢了!走完全部的历程,了无遗憾!
夫妻不是冤家,爱人不是仇人,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知纵身一跳的那位丈夫为了什么或在和谁斗气,但这一跳却跳得阴阳相隔,支离破碎。也不知那位妻子在与谁争强,争来的却是亲人魂断,抱憾终生。
这难道就是他们相爱的初衷吗?是他们相守的句点吗?我不愿去讨论孰是孰非,因为在这个结果面前,所有的对错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卑微。如同今晚事故现场燃起的白色蜡烛,红通通的,淌着泪,一阵风吹来,左躲右闪地挣扎了一会,熄灭了……
爱是什么?爱是拥抱,爱是热吻,更是呵护的牵手、理解的眼神。是可以为所爱的人甘受其累、甘受其辱的无悔无怨。
爱有多深,量有多大。
也许那位丈夫肯为妻子担负一生,肯在危难关头毫不思索地为妻子付出一切,遗憾的是,他却无法忍受妻子的一句气话。可悲啊!除非他真的不爱;那么如果不爱,这样做,又值得吗?
凝视窗外,眼框不知不觉又湿润了。恰在此时,一位朋友的经历忽然间闯入我的脑际……
这位朋友的脾气原来很不好,他告诉我使他的性格转变只因为妻子的一句话。他说有一次他很夜才回到家,却又因一件小事而指责已经熟睡的妻子,事实上错在自己却还要妻子认错。
看着愤怒的丈夫,妻子低头认错了。向来默不做声的妻子的举动让他有点始料不及,他禁不住问妻子为什么这样?妻子流着泪说:“因为我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