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雾非花一场梦(花非花,雾非雾,如梦似幻,怎得半世浮闲)
/> 1.冬季的第一场雨,下了一夜,雨声嘀嗒,缓慢的拍打屋檐和门外的白桦树,像一个个古老的符咒,深邃而明亮,半夜起来时为自己添了床厚被,烤炉里的火已熄灭,还散发着余温…她走了一个星期,清晨醒来,门外还是大雾,弥漫了整个山谷,就如初次见她一样,她从雾中走开来,带着冰冷的气息,远方的山林隐约浮现,树的叶还未干,滴着水。铁制杯子的外壳已被熏黑,往里倒入清水,泡上一杯咖啡,待冰凉后饮下,思绪渐明,屋里也清晰了起来,两张木板,一个背包,一个烤炉,还有一只猫,就像刚进入这里时一样,未曾改变,猫是她带回来的,刚见到它时,它的左腿伤口已发炎,她用急救箱给它清理了伤处,包扎,它终于好转,她给它取名‘’小三",她说“贱名好养活”
什么都不少,少的只是她,如雾的她,我摸不到。
2.有时会想,若不是那天的旅队走散,或是不曾有过的暴雨,或许我的生命将不会有她的足迹,当偶然来的轰烈,已发现自己无力去抗拒,任自身陷入泥潭,留下无尽黯然,她从雾中走出,简单的白毛衣和绿色马甲,在雨中游走像一株雨中水仙,在绿光中跳动,相遇便是如此,平淡如水,只记住了磅礴的大雨,苍白带笑的脸庞,无尽深情明尘不染的瞳孔,记住不带代表我能拥有,好似最后我仅剩的也只有记忆。只是担心秋雨会带走她,使她枯萎。
3.沉寂的木屋,它已残破,屋内也大半漏水,雨中的它只是一道景,像风烛残年的老者,会在某一日凄然轰塌,我们是轮回中的又一次来客,同样形色匆匆,它留给我们的,仅剩满地狼藉,两张木板,一个烤炉,几根竹杠。
4.她说这样很浪漫,在雨后的日子,她的微笑像一片暖阳,她给我看她的背包,一盒化妆品,三十包咖啡,五片口香糖。这是她的全部,但她不化妆,不喝咖啡,也不吃口香糖。她给我的答案是,这是她为周围的人所买的,因为她需要朋友,她是寂寞的,以至她孤独时曾想过自杀,她希望会有朋友拦住她,给她安慰,怀抱。只不过这样,她会比谁都可悲,她的灵魂在发烫,刺痛了我,水滴从她眼角划落,她说那不是泪,虽然已满眼通红。
5.雨下的木屋,雨水击打发出凌乱的噪声,在这个夜里,我看见她双手抱着一只猫,脸色苍白,独自走在雨中,没有穿鞋,白皙的脚被荆棘割出一道道血痕。染红了泥水,也染红了裙摆,她只是对我笑,不凄凉,不悚然,有着淡淡的温暖。醒来,还是夜幕下,她还在安睡,披肩的长发还未干,在枕上漾开。点燃了一支烟,已经很久没碰它了。我从未如此心疼过一个女子,一个比秋雨更箫索的女子,一个为了追逐而上路的生命,即便不知追逐的是什么,感性的可悲,我不知她的感情还可以配陪她肆意多久,或许到了那一天她会伤的一败涂地。她经常做恶梦,在她的描述中,有许多人朝她扔石头,追赶她,用水泼她,她是单纯的,她总想着从噩梦中醒来就安全了,却不知现实中的世界或许比梦中的更残忍。常会不自觉的有两个她,其实她也是如此觉得,一个在黑暗中哭泣,一个在阳光下微笑。她说自己是神经病,因为自己时常为一些无聊的念头发笑,不止一次。她在梦中说道“林木,你会对你女朋友好吗?”“不要再喝酒了”“房租快到期了”“我想吃苹果”她叫的是我,然后是对人的哀求,素白的脸上早已泪湿,为她提了提被子,一个寒冷的夜。
6.她喜欢用铁制杯泡咖啡觉得的很好玩,在余下的早晨我便伴随着咖啡豆香而醒,然后便是一杯咖啡,这也让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习惯了这苦涩的液体,这醇香的女子。
7.她是个孩子,在这里的日子,只是为了数时间,我们已经被困了一个星期,我们一边探着路,一边留下求救信号,手机没有信号,没有了用。而食物也剩无多,尽管已省吃简用,有时她用一种神秘的笑容对我说道“林木,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好不好。”然后走开,我无言,我割舍不下的太多,我心不安寂寞,
她看懂了我,不再多说,问我“林木,我将来我的孩子也会像我这样吗?她会不会以我为耻。”
我摇头“有了你,他会比任何人都快活。”
“谢谢你林木,他从不会对我这样说。”,
“林木'我的经历是不是不配拥有幸福?我希望自己可以开一个网店,以此为生,然后买菜,煮饭,逛街。”
她的表情认真,凝重。让人对这渺小的知足肃然起敬。
"林木你快乐吗?‘’她好像是在自语。她比谁都懂快乐。
8.我们被附近的村民所发现,那时我们已经面临着绝食,我们走了大概五公里路,进入农家院,联系上了队伍,那一天,她表情冷漠,异常的暴躁,她对我嘶吼,不止一次的大叫“我不要见到他”队伍 来了,带来了一个男子,一个帅气的男人,有着完美的脸庞,只是身上透出一股酒精毒素的糜烂气息,我对他无好感,他拉住她的手,她神色漠然,那种绝望的气息像个死人,从未有过,她终于爆发,蹲在地上,任他拖拉也不肯走。她在哭喊,尖叫。他打了她一巴掌,她更加的疯狂,用指甲去抓他。我将她抱住,拉倒到身后,可以清晰的感受她在低声的抽泣,身体在颤抖。我给了他一拳,骂他“畜牲”,他想揍我,被拉住。脸上扭曲变形,不停的说着脏话。那一晚,她很安静,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她说“发泄出来,好受多了。”
“为什么不离开他”我说
“因为他很帅,而且会打架。不过这也是我讨厌他的理由。”她笑着说。
“或许俩个人在一起久了,在这个寒冷的世界上,也只是为了生存下,像俩只抱在一起的冬虫,只是为了温度,不是为了爱”她这样说道。
“你得到过温暖吗?”
“得到过,不过不是他,是你”
“谢谢你,其实你也很帅。”
“最后一次,好吗?”
“嗯”
我抱着她入睡,那晚下雪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离开我的怀抱,我没有阻拦。
9.清晨,这是第一场雪吧!像她的脸,很美。空气很清新,我看清了身边的尘埃和色彩。她走了,桌上是她给我的纸条,小巧秀丽的字,很适合她,“林木,我走了,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因为有了你的温暖,我的内心得到了苏醒,冬季的雪很漂亮,我很开心,我会去开一家网店的,过上我所说的日子,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祝我们幸福,来!亲一个”放下纸条,她终于走了,或许是因为他,或许是因为我,她没有跟着旅行社走,在那晚,她租了辆三轮车离开了这里,什么都没带有走,却也什么都带走了。
10.我回到老木屋住了一个星期,还是用铁杯煮咖啡,回忆她留给我的余温,只是为了送走一个如雾般的女子。她的笑,只是为了笑而笑,与其他无关。
喝完最后一包咖啡,我受拾东西,我把小三交给了一户农户,在雪中,我走了…
脚印深远,幽长……
纸条在雪中,浸湿,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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