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场斗争,也是一种纠结
上学的时候,我就是班里最被奚落与孤立的人,同学如此,老师也是如此。
记得高一那一年的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的第三名,我却没有什么欣喜,因为当时我母亲身患重病,全家人都在医院为她而忙碌着,陪房的陪房,护理的护理。那一天,我没有去医院,因为丑,我畏惧出门,畏惧别人和我说话时,不愿与我对视的目光,畏惧陌生人在和我迎面走来时因为厌恶我的相貌而将目光转移。这是我多年以来积养而成的习惯亦或是心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障碍的一种,我只知道,我畏惧是因为别人看见了我的丑陋,如果我不丑,我便不会如此畏惧。
一个人的世界里,我默默的告诉自己,我很优秀,除了相貌以外我拥有别人没有的很多东西,比如资质,比如学习,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暗示着自己,其实我并不是很难看,慢慢地,也许我的心情会好一些,会忘记了我是一个丑男。
早晨从空荡荡的家里花十分钟走到喧嚷的教室里,上课时低头记笔记,下课时拿着一本书在座位上呆坐,不说一句话,晚上放学的时候再花十分钟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自己做饭,洗涑,写作业,然后休息,这就是我的生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故事的主人也厌倦了。告诉自己,也许我该做些什么,我该去改变些什么。我曾试着和我别人说话,可是别人的目光从来都不会降落到我的身上,我试着去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可是从来都不会因此而得到重视。我始终是一个人,没有同座位,没有朋友,甚至连早晨出操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站在我的身边,独来独往,痛痒自知。我告诉自己,是我孤立了他们,而不是他们在孤立我。于是我开始让自己冷漠起来,我的世界和他们的冰冷的对峙,没有交流,没有关心,甚至没有对视。也许你们又会说,这是一种心理障碍,可是如果我不丑,别人还会孤立我吗,也许我就可以象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快乐,去伤悲,也许我可以和别人一样。
那时候,我无比清晰的窥视着这个世界最为丑陋的暗角,人与人的等级正森严的疏离着,这是所有的书籍与文字都找不出一种现象,人因为相貌的差距而被分为若干的等级,塔尖上的优秀人群翻云覆雨,在异性的世界里纵其所欲,塔中的中庸人群妒恨着比他们优秀的人群,一面孤立着,奚落着,嘲讽着塔基的人群,以建立他们的尊严与成就感,而塔基的人群则无疑是最为丑陋最为悲哀的一群人。我生为塔基,我支撑着这个世界上纭纭重生的尊严与他们最为底线的满足感,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自己更值得鄙夷的人存在,而我的尊严却注定了被人踩在脚下。
时光永远不会以同样的手法来叙述他的故事,偶然的一天,我的生活出现了波澜,而与此同时,我几乎全盘崩溃了。
还是高一的那一年,我考了全班的第三名,之后的第二天,成绩公布,全班哗然,他们可能惊异于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丑男孩怎会取得如此好的成绩,于是有一些人开始与我交往,当时的我毫无戒心,我以为是我的学习成绩优秀,所以吸引到了同学们的注意,所以他们开始乐意与我做朋友了。那时的想法很单纯,我真的开始与他们交往,做朋友直到被他们窥视到了我最软弱的地方,直到被他们背叛。那天晚上放学,我听见两个同学在议论,"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同学叫XXX啊,听说他长的好丑啊,超丑,怎么就那么丑,而且一考试还不考倒数第一,还考第三呢。"
我当时所能做的就是快步离开,然后回家,大哭一场,我终于意识到了我这种人的悲哀,原来在别人的眼中,我没有资格出彩,没有资格战胜他们,因为我做了超越了我这个阶级所能做的事情而触犯到了他们的尊严,他们便会以一偿百的报复,不惜将我毁灭。
泪水模糊的世界,我竭尽全力的想象着我所能依靠到的人,想到了重病的妈妈,和我从不说一句话的爸爸,想到了我素未谋面的爷爷,最后我想到了我逝去多年的奶奶,想象着我在她的怀里哭泣,她轻柔的扶着我的脊背,我就这样睡去,睡去……仿佛回到了那个不识美丑的孩提年代,惟有那一年,我可以放肆的在妈妈的身边躲闪着,撒娇着,笑颜如花。
一年后的期中考试,考场中我低着头和别人一般的在教室里沙沙的写着卷子,这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傲人的成绩,没有再触犯到那些高贵的人群的尊严,我以为我可以安分的做我自己了,至少不会受到伤害。可是静谧考场中,监考老师的对话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男的说"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丑"女的说"你又帅的很了?"男的说"比他不好多了"女的说"……"男的说"我得出去一趟"女的说"怎么了"男的说"我看见他那样子我烦"
这是我不该听到的真实,然而在偌大的真实面前,我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整个世界的鄙夷从不同的角落射进了我残垣四壁的破屋里,我努力的让自己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依然难免被刺痛了双眸。我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这类人的鄙夷是早已共识的,不分身份,不分学识,虽然它有果无因,虽然他荒诞滑稽。
之后我慢慢变得堕落,变得不问世事,开始逃学,开始躲避考试。那时我是如此的害怕在众多的喧嚷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我,因为特殊便意味着孤独,而孤独则意味着可耻。
我象着了魔一样在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我流连于网络,在这个看不见美丑的世界里塑造着一个无比优秀的个体。他言辞文雅,他睿智成熟,他神秘的让人无法接近,因为那种纯感念上的东西太张扬亦或太美好,只要接近一点,整个人就似乎会吹弹得破。然而网络上的世界虽然美丽却也是幻惑的,只要我离开了电脑,我所塑造的他便会消失的了无踪迹,并且毫无留念。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象一只独行的狼,不知是我迷失了自己的森林,还是在偌大的森林面前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归属,总之我只是独自行走,独自流浪。白天我隐藏着自己的爪牙和在人群中漠然的穿梭,无喜无怒,无嗔无妄。夜晚,静谧的夜空下,我却象发了疯一般的咆哮奔跑,我要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证明着自己的真实。
可是那时我却更愿意将我这样的人比做是网络拾荒者,我为了找寻而存在,而为我发现并且所欣喜的不过是为别人丢弃下的精彩。烈日蛮荒,心遭洗劫一般的空芜,两只小蚂蚁途中相遇,犹疑着轻碰触角。常常记起儿时吃梨的情景,那时无论梨子的个头再大,母亲也不愿与我分吃,往往都是我将一个大梨啃了几口,吃不下了就仍掉。一向爱惜粮食的妈妈却从没有因此而感到可惜,那时她是那么害怕与我的分离,讳言讳行,谨慎的可笑。在那样一个价值颠覆的年代里,企业萧条,万民下海,父亲与母亲的工厂风雨飘摇,几经倒闭,那时的我们几乎是在温饱线上展转徘徊。父亲与母亲忍受着生活的重压与分居两地的相思之苦,坚强而又快乐的生活着,为了我的前途,为了我在别的孩子面前的平等,也许只有我才能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能让他们的未来变的明快与鲜活起来。
母亲患病后,对我的精神依赖变得越来越重。可以想象一个生命垂危的母亲将生命的最后一丝动力都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的心情,她说她要努力的活着,要看到我考上大学,要看到我成家立业,多少次的起死回生,母亲苍白的看着我,眼神无助,我都泪流满面。多年以后,我一再回忆起那个阳光惨淡的午后,母亲的手掌绵软的在我的手心里冰凉了下来,冰凉了下来。任凭我如何以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任凭我用最炙热的暖水袋去敷熬,依旧于事无补,母亲的手掌依旧慢慢的冰凉而无力的低垂下去……我几经绝望的洞察着人力在自然面前的卑微与从属,我失声痛哭。
母亲病重的最后一年,癌变的细胞开始侵入大脑,这是每一个癌症患者都免不了要遭遇到的宿命,她坚持了六年,依然没有躲过最终的判决。当她生命已至最后时刻,丧失了语言功能与一半的行动能力的时候,依然不忘为我做饭,按时叫我起床,日后却变为了无法偿还的愧疚与愤怨上天的悲挽中折磨着我生命的进程。
难道要一辈子都在这种情绪当中度过吗?
我怕我坚持不了。
那么……就去死吧,也许那样我就解脱了。
当我执意于以自杀来结束我的生命的时候,另一种刻骨的仇恨却将我挽留。我忘不了那个摧毁我母亲生命的老师,我忘不了那个用最恶毒的话语言杀我的男人。越是忘不了,心中的仇恨便越是刻骨铭心。我终于相信了仇恨可以让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人鼓起勇气去杀死另一个人,当时我几乎忘记了我自己的悲哀与微渺,我只想撕裂了那个老师的身体。自此以后,我的善恶观中又有了新的跟正。仇恨可以产生邪恶,而自愧可以产生善意。
二月的北国苦寒,三月的三门会考通关,四月的泥土里洋溢着青草芬芳,五月从学校回来,六月的明呈万里,碧空浮云,浩瀚招摇着一望无际。骄阳奕奕的天空下,十年寒窗终要功于一役。我象别人一样奔波于考场与家之间,一连三日,精神恍惚而又糊涂混沌。
我的考场位于城郊的一所乡村中学内,校区周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林荫小径,象极了我童年所生活过的乡村。那时我们村子后面有一片很广阔的水稻田,崎岖的阡陌便在田间歪曲纵横,绵延深远。儿时的我一再热中于探索水稻田远方的景色,我便顺着那些田间小路,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前行。用芥杆挥舞着田边的野草,用竹叶含在口中做口哨,就这么一直前行,一直探索,如同探索这个未可知的世界,如同探索我那未可知的未来。其实在日后看来,那片稻田也不过百亩,绵延不过千顷,可是在那时的我看来,这却是我的整个世界。
轻问自己,那么现在我又在探索着什么,我的世界又是什么。望着与儿时依稀相似的田间麦路,一向善于言辩的我,此时却言辞阻塞,不知所思。我的世界也许早已迷失了它的方向,在那个凄惨的黄昏,在那个静谧的考场,在那个阳光惨淡的午后……
时至芒种,田间的农民们如今正低着头不知倦惫的忙碌着,象极了宫崎峻动画里惯用的凝固了的画面,夕阳将末时的彩霞将画面渲染的昏黄绚烂,绵延无际的田间小路,高大的胡杨古树,道路两旁迎风躲闪的野草,一块块的水稻田,田间忙碌着的人们,在路中同行的少年男女,蛙鸣,狗吠,与只属于那个夏天最清澈透明的晚风……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些有过自己足迹的乡间小路,那些见证过自己的伤悲与欣喜的每一个落日黄昏,想起了那些单纯年代里不知原由的欢喜,那些微不足道的悲伤,想起了道路以目经过的那些男子,那些女子,想起了我那些无可挽回,只有追忆的曾经,想起了我满布创痍的现在与前途未卜的将来,我的泪水再也强压不住,汹涌着奔泻而出。
高考之后,我不出意料的一无所获。那时候我只感到自己的未尽全功,如果因为这样我便要一辈子的低为人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高兴的。那么,复读吧~也许噩梦过去了,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在那个时候的我听来,如果暴雨之后的泥泞沼泽中,一只破蛹的蝴蝶忍受着疼痛,挣扎着震翅而飞,如沐新生。
LZ很像我的另一个版本,LZ我想告诉你的是,永远都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目光,无视哪些鄙视你的目光,人活着就是一个个被认可的过程,但在这些过程中,肯定有那么一些人不去认可你,没关系,因为你是为自己而活的,你存在这个世界,你就应该活的更好,我觉得不应该有一个人不去为自己而奋斗,记住,是为了自己!!!!为了爱自己那些人去奋斗!!!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未来,不要放弃自己的未来!!!!每个人都不会甘于平庸的,所以不要自卑,没什么的,加油啊!!!真心的希望LZ能成功!!!抓住时间去奋斗!!!!真心支持LZ!!��其实现在我已经慢慢的变好了相貌虽然不是很出众,但也没有念书的时候那么不修边幅,那么衰颓了。与千叶不同的是,我对于异性并不是特别的在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可以很轻易的让一个女孩爱上我。是爱,是那种彼此的依赖,并不是千叶所说的那种一面之缘的好感,与一秒钟的冲动。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快乐起来,我现在所伤悲的,是那些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无可挽回的曾经。高四的生活是繁复而苦闷的。目前仅有的关于那时的记忆便是看着自己如何将一张张空白的大卷子用蝇头小字将它填满,反复的做着同一个题目,如同一件已经陈旧了的模具,将它拆卸组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毁灭。
- 上一篇:爸爸,听我一回吧(爸爸我要听)
- 下一篇:残酷的开始,就是残酷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