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

屈
指算来父亲已离开我们十年有余。在这十年里，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他，十年了，父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昔，深深的根植于我的脑海中。人们常说严父慈母，而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个慈父，他是个给了我们儿女无尽父爱的好父亲。我常想，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一回父亲的女儿，那样我必定把所有的孝心都给予他，弥补这辈子对父亲的亏欠，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父亲。父亲出生的那个年代，是国家经济刚刚起步的时代，因此，父亲从小吃过很多苦。那个年代，谁家的劳动力多，挣的工分就多，生活也就会好些，所以，父亲十四、五岁时就跟着爷爷出工挣工分，为了改变贫穷的面貌，父亲付出许多辛劳，但从未让我们吃半点苦。从我记事时起，父亲从未闲过。那时刚分田到户，几亩薄地，父亲把它们当宝贝似的，一有空就去地里看看。农闲时父亲就去搬运站下苦力，打零工。每次父亲回家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不仅是因为父亲会给我们带好吃的，更主要是父亲回来，母亲就会炒红烧肉，在那个年代，肉可是很难得的，除了过年，一年上头没几次能吃上肉的。而每次父亲总是舍不得吃，全省给我们吃。记得上小学二年级时，那年冬天特别冷，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封住了去学校的山路。父亲就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把我送到三公里外的学校。放学了再把我背回家。一尺多厚的雪，一个人走都很困难，父亲却舍不得放我下来让我走一步。即使后来我上高中了父亲还是骑着自行车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父亲总是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走。1986年，父亲带着我们走出了大山，一家人搬到离市区较近的地方居住。除了农忙，闲的时候父亲就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因为是小家庭作坊，白天母亲一个人在家生产，父亲就负责销售。骑着自行车，父亲跑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和大部分乡镇。每天天还没亮父亲就用自行车驮着一箱货出发，走街串巷，生意好时回来的还早点，而更多时候总是要等到天黑才能回来。每次母亲总是站在村口，焦急的等父亲，远远地看到父亲的身影才放心。在外跑了一天，父亲却舍不得买点东西吃，大多时候都是饿着肚子。父亲起早贪黑的辛苦劳作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改善。日子也越来越好。因为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父亲患了胃病。从刚开始的胃炎发展到胃出血，每次胃疼，父亲总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大汗淋漓，却从未叫一声。过一会稍好点，又开始干活。看着日渐消瘦的父亲，我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父亲坚决要我读完高中。零五年冬，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在母亲的劝说下，父亲才到医院接受治疗，可没想到，一入院就被确诊胃癌晚期。医生要母亲带父亲回家，在母亲的再三央求下，还是给父亲做了手术。父亲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在外等候的所有亲人都哭了，我不知道父亲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手术室。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父亲能看到明天早晨升起的太阳。刚进手术室不久，父亲就被推了出来，医生告诉我们，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癌细胞已经扩散。母亲强忍着泪水告诉还在麻醉中的父亲，做手术了，很快就会好的。父亲对我们笑了笑，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在父亲住院的一个多月里，母亲一直陪在父亲身边，形影不离。母亲强忍着悲痛，无微不至的照顾父亲。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天里，已经不能进食，连水都喝不了了。我们只能用棉签沾点水擦父亲的嘴，父亲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都变了形。我们日夜守在父亲身边，疼的时候，父亲就按住伤口，头埋在腿上，那痛苦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得。弥留之际，父亲拉着我的手，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有话要对我说，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说不出来了，父亲微弱地叹了一声。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我跪在父亲身边，放声痛哭起来，可纵然我流尽千千万万的泪，也无法再回报父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的千万声呼喊也无法唤回我的父亲……父亲走了，带着对母亲的眷恋，对儿女的不舍，永远离开了我们。那一刻，我认识到生命之脆弱，感悟了生死一瞬间。那年的冬天我觉得特别漫长和寒冷。父亲出殡那天，雪花漫天飞舞，仿佛也在为父亲哭泣。父亲啊！我至亲至爱的父亲！您的儿女如今都生活得很好，您在九泉之下瞑目安息吧！您的儿女永远都不会忘记您——我平凡而伟大的父亲！落笔于2015年10月21日夜QQ：15075038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