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做你的狗狗(下辈子我想当只狗)
奴
奴,未提笔我泪先流,因至今我还不能接受你已离我而去的现实。八年了,八年的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我已严然把你看成我的孩子,一个小不点点的乖孩子。可没想到,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五点左右,这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得这样仓促、这样草率。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十七日下午四点左右,你在外公家最后一次摇尾乞怜地迎接了在医院看护外公回来的我后,紧接着就随着小姨一溜风地“玩耍”去了。就这一溜风至今成了我心上的一道伤;就这一溜风,走我了的八年快乐岁月;就这一溜风关上了我人生的一道门;就这一溜风,成了我们的阴阳两界人。 你让我深深明白了什么是“扑朔迷离”。在你日渐衰老和生病时,我就害怕有失去你的这一天,我常看着你想:你是怎样结束你狗狗的一生呢?想着想着心里生疼;也常和你爹的闲扯,说是等你死后如何如何地给你海葬、花葬、土葬,说得心酸泪溢。但那毕竟是想像,疼也是糊糊的。没想到,其实阎王爷早已在你的面前,而这阎王爷却是我,却是天天抱着背着你的我,苍天弄人啊。 随着你的保护神爹的的远洋出海,你和妈咪在自家幸福快乐地过了近一月,没想到那就是你最后的日子。当舅舅说到外公每每生病住院都点名要我照顾时,我愁上心来。外公免役力极差,加上他听人说“糖尿病人不宜与狗狗接触”所以害怕你、再加上你现在又有看不好的老年咳喘病,我也怕你与外公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办呢,你和外公“不共戴天”而我又要尽孝在外公的左右。你一个生着慢性病的老狗除了我没处可去,而我又不能“忠孝两全”。舅舅提议让你安乐死,最后我也同意了。下了这个决心后,我就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更没想到第二天我还在外办事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说是在来接我们的路上,因为外公早上又住进了医院。等我回到了咱们的家,草草地吃了点剩稀饭后上床就哭开了,你也在床上午睡,我望着您心如刀绞,趴在你的身上泣不成声。望着你的脸,发现你瘫软在床上也在流泪了,所以赶紧拿起床头的手机给你拍了照,也给我们拍了最后的一张与以往数百张截然不同的惨不忍睹的合影。 奴奴,我亲爱的聪明的通人性的狗狗,你虽然一句不发,但你心里明白一切,你比我镇定,一切都表现的那样温顺和体恤人。到外公家时已是晚上了,你小心翼翼跟着跟着我,可我要去医院陪护外公,所以对你说话大声了点,你却惊弓之鸟似的抱头鼠窜地回到窝里。那天晚上,也是最后一次在外公家的唯一的一个晚上、也是你狗狗一生的最后的一个晚上,你被孤独地一人关在黑黑的屋里。第二天我忙碌在医院也没顾上你,只是含泪喂了你早、中两餐饭,你也破例地香甜地吃了(本来中午这餐是不吃的),接下去就是下午四点左右我从医院回来遇上要与小姨出门的你的最后一面。 你被小姨带出了这扇不归之门交给了舅舅。他们说如果不速战速决你,你的妈咪我就会崩溃。你走后,没给我留下一句话,也没给我留下一片阴影,那么阳光地、“高高兴兴”一溜风地走了,可我还在等你,一直等到天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在证实了残酷已成现实时,我天旋地转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助之感撕扯着我。我想喊,没有场所、我想说,没有词语、想流泪又没有渠道......他们不让我知道一切,我很生气,可想想也是,否则我怎么面对那残酷的时光。 你走了,他们说你走得很顺利,一针下去你就像泄气的气球迅速地瘫软了下去;他们说你走得很听话毫不挣扎,听话得好像在说:主人要我走我就走;他们说你走得很安祥,安祥得好像写着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可我却恨你,恨你的听话、恨你的不挣扎。平时打预防针时,你一甩头针管就抛得老远,只好由我来为你打针。可这次不是我给你打针啊,你怎么就不挣扎了呢?你怎么就区别对待了呢?你有一个怎样的狗狗心理?你懂得了一个怎样的人类世界? 你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我始终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希望大地母亲温暖你冷却的身躯;希望你挣破一黄土又来到我的身边。可是山又重水又复,弱小衰老的你又怎么跨越呢?我又去哪个路口接你呢,我的弱弱? 你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我知道你去了一个没有疾病、没有分离、没有等级、没有欺压的世界;我知道你走得一定也很辛苦;知道了狗狗的正道也是沧桑。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壮感涌上心来。悲的是你死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的手里;壮的是你走得潇洒阳光,用你小不点点的身躯和伟大的灵魂给人类留下了一道壮丽的风景。 你走了,我来了。在你离开我的第五天,我得到了小姨的怜悯,告知了我你去的方向。我沿着你的方向走去,脚步急切而又怯弱。我一个刽子手没脸见你呀,泪水糊了我的双眼;又觉得我这条鳄鱼没有流泪的资格呀,可偏偏泪水汹涌......让我诧异的是,当我来到小姨说的那座小山旁时,抬头一看,你站在蔚蓝的天上,我神志惚地说:“啊,我的奴比在那里”。一团浓密洁白的云朵,凝聚成你的模样、你的神韵。你肯来见我了,你还是爱我的,我的泪水又汹涌了起来。我不信鬼、不信神,可信了那朵白云就是你。你隔着天河,我对你可望而不可及。是啊,现在的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了,不能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需要再依赖我生存了,你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去了,你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见我的。这就足够了,足够让我感恩戴德的了。 你走了,一个声音总在我心里嘶哑着:“是我把奴奴驱除出门而又斩尽杀绝的”。我的心好疼好疼啊,作为生灵的我,现在比你更可怜。我可怜自己的无能、我可怜自己的无奈、更可怜自己对一个弱小的生命高高在上。原谅我吧,奴奴,我没有真正意义上体会过死亡,所以低估了死亡的威力,所以轻率地剥夺了你的生命。是你用生命、用爱心、用宽容、用忠诚弥补了我的这一缺陷。你让我明白了生命的平凡和伟大;你让我知道了相遇的珍贵、琐屑的价值,还有很多很多那源源不断的滋生着的懂得。 你走了,一个卑微小狗的你,走得如此让我肝肠寸断,成了我放不下的情愫,缠缠绕绕在心头。你让我明白感情就是感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虽然我主宰了你的生杀大权,可主宰不了你让我心如刀绞、主宰不了你在我心灵里建筑高大的丰碑。 你走了,光溜溜的没带走一件衣物,却留下一个丰富而又高深的动物世界让我沉思、让我刮目相看。在我们这个等级森严的国都里,我这样用情与你或许“多情应笑我,早生白发”,可为了你,一个值得敬重的狗狗我甘愿,这也是我罪有应得。 你走了奴奴,可你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贴近我,这样钻进我的心房。从此以后,我的岁月里永远有你的低吟浅唱,我的光阴里永远有你的穿来梭去。我将沾着你的鲜血继续生活在这个世上;我将带着你的勇气一步步地走上我的刑场。或许弹指一挥间我们又可以见面,下辈子我作你的狗狗,依偎在你的身旁,听众你的调遣。记住这个美丽的约定吧,我的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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