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流沙河的诗《理想》)

不完美的旅行 尼泊尔
流沙
握一缕沙,时光悄然划过指尖。霞光中,是谁孤身只影,俯首祈祷。时光流逝,恍若那来去无影的流沙,终归颠覆于寻常,葬送在层层沙砾之中。
  
  《壹》旧梦初醒
  
  曾几何时,那段被时光所遗忘的古城,终耐不住时光的摧残,选择沉睡于沙丘之下。
  
  霞光之下,一女子站在沙丘上,身后跟着一骆驼,女子古铜色的肌肤,轻衣薄纱,执一长笛,伴随着绵长的笛音,恍若一幅动态的沙画。不觉中,却已迷倒了几世痴情人。
  
  小时候常听老人摆谈关于那个沙丘的种恐怖故事,说是:沙丘上有个千年女妖,常在日落之时出没,用笛音,蒙惑一些年轻男子,然后食其心脏。只是年幼的我并不懂事,总是吓得怯怯得躲到大人身后。随着时光流逝,不觉中我已渐渐长大,关于那个沙丘的故事,自然也就淡忘了。可时至今日,我却依旧未能踏进那里半步,或许是被流言所屈服,抑或是自身的恐惧感太深。那山丘,迄今对我来说仍旧是迷雾重重,只是那偶尔飘来的笛音,又不得不使人萌生好奇之意。
  
  仲夏,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不觉中便踏上了那片所谓的禁地,并无世人所说的女妖,那悠扬的笛音,或许是风吹过,因沙丘来回起伏而成的。恐惧感瞬间化为无尽的喜悦感。侧身坐在沙丘之上,斜阳勾勒出深深浅浅的轮廓,仿似岁月的年轮。
  
  躺在沙丘之上,沙子在阳光的包围中是炽热的,某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茫然中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个绵长的梦,梦里一女子站于山丘之上,秀发飘逸,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长发做纱,斜阳做妆,在这苍茫无尽的黄沙之中,诉说着一场一个人,孤寂却又不失华丽的婚礼。突然,黄沙满天,遮住了斜阳,吞噬了女子,一场梦不觉惊醒。沙丘还是那个沙丘,抬头一段红绸在眼前缓缓飘落,跌破天边的静。手握红纱,仿佛触摸到了那道时光的枷锁,楼兰新娘,沉睡千年的旧梦,悄然惊醒。
  
  夜色渐深,起身打算回家,一路颠簸,终离开了沙丘。回首顾望,笛音响起,一女子身披红纱,向沙丘高处走去,夜幕拉拢,女子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剩下的只是那悠长的笛音。不解的摸着脑袋,嘴里磨叽道:见鬼了!
  
  并不信鬼神之说的我更是对沙丘充满好奇心,见夜色已深,只好作罢,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探个究竟。望了望随手搁在书桌上的红纱,又是那种莫名的相识感泛上心头。拿起红纱,站在窗前,月色苍茫,洒在无边无尽的黄沙之上,那凉意,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笛音想起,女子再次出现,她背对着我,我忙随手拿了件衣服披起就冲了出去。眼看着快追上女子了,女子突然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女子顿了顿说:“不要跟着我了,你就不害怕我么?”我趁机想要跑到女子跟前,女子忙说:“别过来!”女子站住沙丘上,晚风拂乱女子的长发,月光倾泻,朦脓了目光,却掩盖不了某段时光,某些忧伤。
  
  《》楼兰殇
  
  女子伸出手,惨淡的月光,苍白的手指,转身冷冷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茫然地摇着头,“不知道。”女子淡然一笑,“罢了罢了,楼兰终不过是梦一场。”“楼兰?梦一场?”我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张年经却似历经沧桑的面孔。举手抬眸间,却无不给人一种寂寥感。
  
  “世人眼中,那个千百年前悄然消逝的楼兰古国,终究如梦一场,飘渺虚无,繁华易逝。可是它的真实存在却只有我们这些不甘命运的亡魂能够感觉罢了。”“亡魂?”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怎么?你害怕了么?”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女子平静的面容,并无丝毫恶意,连忙摆摆手,“不,不,恕在下冒昧,姑娘能否给在下讲讲详情?”女子浅然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俯下身子,随手抓了一把沙子,轻轻摊开手,沙子随风飘洒。
  
  我吃惊地望着女子,女子转身背过着我,说道:“我本生于楼兰,那个繁盛一时的国度。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人们依旧不安于现状,对胡杨林大加破环,罗布泊的水日趋干涸。人们慌乱了,恐惧了,可是却别无他法,人们要生存,生存就必须要水和充足的食物。可是国家在如此状况下如何才能确保安定呢?所以我的父亲,那个曾经惜我如珍宝的父亲,居然轻信了奸臣的谣言:我是楼兰的克星,从我出生以来楼兰便日趋败落,唯有嫁出我才能保楼兰古国的周全。我不甘心,却又无力抵抗,无可奈何地踏上了出嫁之路。”女子叹了口气,不断用手划着身边的沙层,此刻女子的神态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便低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我知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念不到人愿终究敌不过天灾,出嫁途中,我们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沙,所有人都哭喊着,挣扎着,却终没能逃脱,所有人,包括我都通通掩埋于黄沙之下。那个我从小生长的国度也随风沙一起沉睡,只是我却与之相隔万里,终年不得归去。”女子抬头望着天边,或许,天的尽头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故土。
  
  天边渐明,片刻间,女子便化为乌有,消失于跟前。一轮红日,在沙漠之间缓缓升起,却并不显得单调寂寥,取而代之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壮阔之感。
  
  《叁》错爱终成空
  
  从那以后,我便日日夜夜奔波于沙丘之间,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或者觉得我被妖孽所蛊惑。当人们问及其原因时,我也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由,只好对于一笑了之。
  
  日渐相处中,便无可自拔地迷恋上了眼前的女子,不是她的容貌,更不是因其高贵身份,更多的正是她的不染世俗的心态,抑或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情不自禁为之倾心。可是我明了,她或只是一堆黄沙中深埋的一具白骨,兴许仅是一具尸骨无存的游魂。可是,那又如何。
  
  望着女子落寞的背影,淡淡地说道,“璃,我爱你。”可是我却不知,此时的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知道,我们并不属于同一个时代。”我摇头,“不,不,不。”跑到她身后,想要抱着她,却扑了一场空。我怒吼道:“璃,别闹了。我知道你故意躲着我,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可是........”她转身,满眼泪光。我伸手,想要替她擦掉泪水,手却似穿过空气般穿过她的脸,我满脸茫然。“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这下你明白了吧。”我哑口无言,她悄然转身,“不要再来找我了,这里不属于你。”说完,便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命,我们正如人生中的两条交线,短暂的相遇,便各自天涯不相见。
  
  《肆》再相见,别离
  
  小镇一如既往的过着平静的生活,只是偶然听见人们摆谈女妖的故事,只是淡然一笑了之。傍晚时分,一个人倚在窗前发呆,听见门外有人叫我,便去开门。门外镇长热情地招呼着几位陌生人,一边对着我唠叨,“刘书啊,这是省上来的几位考古专家,村里人都说你有段时间常去沙丘,应该比较了解路途。”刚想拒绝,镇长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你答应他们自然会给你好处的,钱是不会少给你的,而且我也知道你最近经济也比较困难。”我当然无心去听他的大堆好话,他顿了顿,我便立马跟上一句,“说完了吗?说完我进去了。”嘭的一声便径直把门关上,留下镇长和众人面面相觑。
  
  窗前,夕阳的余晖洒了一地,落日染红了天的尽头,无尽的红在沙丘之上蔓延,心口不禁剧烈的疼痛,只得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不觉中睡着了,醒来时夜色已深,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不甘寂寞的虫子无止境地闹腾着。如死尸般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心里充斥着莫名的不安感。
  
  天微亮,门外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敲门声,我昏昏沉沉打开门,却毫无防备地被人群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后便被关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头痛欲裂,隐约见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努力睁大眼睛使自己适应这收手几乎不见五指的环境。四周环顾,依旧是空无一人。
  
  突然,门开了。一壮汉连拖带拉把我带了出去。门外是那一群所谓的考古专家,其实只是一群贪财之人,我之所谓那么猜想,是从初见时其神情便出卖了本性。中间看似是老大的胖男人指着我,大声吼道:“老子,你最好老实带我去,否则要了你的小命!”我对着他轻蔑一笑,“我会怕你么?一群仗势欺人的烂东西。”男人一巴掌打过来,我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唾弃地望着他。
  
  男人又继续把我关回黑屋子,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尽快逃出去。敲了敲紧闭的门,“开门,我答应带你们去。”男人讨好地对我笑笑,“这就对了嘛,走,现在就出发。”我打了个寒颤,用力捏紧了包里的刀柄。路途中,男人似乎看出来我的异常,时刻警惕着我的一举一动。
  
  站在沙丘之上,都各顾各的蹲在地上休息,趁其不备,我立刻掏出刀架在所谓的老大脖子上,可哪只其力大无比,一脚便把我打到在地,他夺过刀一把插进我胸膛,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我看着眼前的沙丘,眼前的场景,傻傻地笑了。男人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他妈的,该死,竟然敢给老子耍花招!”
  
  胸口淌出的暖流染红了身旁的层沙,仿佛一朵花,片刻间便绽放。风沙骤起,人群落荒而逃。感觉身体慢慢变轻,灵魂顺着狂风缓缓飘起,月璃站在我跟前泪流不止,我却无力伸出手,替她擦干泪水,“不哭,我要你快乐。”她却再无心搭理我。
  
  后续:
  
  沙丘之际,常听闻有女子之言语,尔或是断断续续的幽歌:
  
  盼今兮,
  
  盼来兮,
  
  不知是何夕。
  
  荒原夜,
  
  月如水,
  
  沉沦万古间。
  
  漠苍凉,
  
  爱苍茫,
  
  无处觅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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