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再相见(再见已是白首)

流水年华 劝君早晚要保重,期待他日再相逢,共度白首
毕业季丨愿你此去繁华似锦,再相逢白首如故
题记】这一篇写好后给姐看,她说这是一篇青涩的近乎于无的青春“故事”,太简单了吧。我说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些,完全是纪实的。要不怎么会说这是残留的记忆呢?
如果能找到那时的日记本看一看,当时天翻地覆的心理活动和点点滴滴的事全都记录在里面,可能写出来会大不一样。但记忆就如同封存于坛中酒,用时间去酝酿,越久越醇美。最后简单到只有一个唯美轮廓,应该更适合用画来表现。今天一时兴起,买了一套简单的画具,随意画了一幅,差强人意,不能细看。已经画出的半成品,缩到最小,放在下文中。现在颜色都快不会调了,就放弃了。不论怎么样,此刻记录的最真实的感受。
(一)
高二那年春季,我与高我一届的邻村女孩租住在学校附近的民房中。挺大一个院子,房东住朝南的正房,我俩租住在西面最外侧的单间,对面的东侧还有两间空房等待出租。院子空余的地方种满了葱郁的蔬菜,在我所住的屋前还支起高高的架子,另一端搭在屋顶上,丝瓜藤蔓沿着支架向上爬,调皮的挡住我窗外的视线。
房东对我和同住的女孩常是怒目相向的多,自我住进来起,她就要求我们要按照她家的生活习惯来,这本没什么,只是这个刀子嘴大嗓门面露凶相的高个子阿姨总是弄的气氛紧张兮兮,从不愿多跟她讲一句话,谁叫我从小就不会嘴甜讨大人喜欢呢。因此放学回来,常待在屋里,不愿出门。她心地倒不坏,有时也会比较照顾我们。
在一个黄昏,院里有人聊天,我听见清脆好听的女声和男孩爽朗的笑声,跟房东开心的打着招呼。
女声笑说:“你看看,我叫你阿姨,我侄子也把你叫阿姨!”
男孩:“阿姨年轻嘛,我当然叫阿姨了!哈哈哈—”
房东跟着笑:“没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往窗外望去,透过藤蔓隐约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身影和一个男孩的身影在进进出出搬东西,是有人租了东侧的两间房。我转身继续看书,就快要升高三,一点也放松不得。
他俩倒和房东阿姨处的很好,以后的日子里常听到他们在院中欢笑聊天,阿姨对他们也是笑脸相迎。听得出他很会说话,常逗的阿姨哈哈大笑。
我每天仍然上学放学,回来就是不停的写作业,温习,背书,枯燥的高中生活,让我期待着能有点改变,累的时候就用耳朵去捕捉东面房里传来的聊天声和笑声,听起来,这个男孩也是在一高读书。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高兴的事?我喜欢听他们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天我正打开门要出去,不巧差点撞上一个人,我们同时后退了一步,面前的正是住在对面屋里的男孩。我赶紧跟他道歉,他盯着我愣了一下,那意思好像是: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人?继而就笑了:“是你住在这里呀!”“是啊,还有另外一个女生。”他的眼睛像一潭能淹没人的深水。简单的打了招呼,我就赶紧走开了。跟男生接触本就不多的我,心里紧张的突突跳。
后来偶尔遇到,礼貌的打打招呼,我从不多说一句话,倒是他偶尔会多问一句,我就答一句,再反问他一句,逐渐了解到他在一高比我小一级。
一段时间以来,除了多认识一个人,生活依旧,有时会渴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笑声。我只有去买东西才会出门,其他时间不是在宿舍就是去学校或者回家。他倒是呼朋唤友,不是叫朋友过来,就是和朋友出去不知上哪里去玩。
有一次他拿着课本过来问我一道物理题,我仔细讲完后他还是迷茫的看着我。想到这样一道不算难的题竟然难住了这个平时那么机灵能说会道的男孩,看他茫然挠头的样子,逗得我直想笑。后来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其他,不记得聊了什么,只记得这是和他聊天最久最开心的一次。
莫名其妙的,我就期待着在校园见到他,或者放学路上相遇。有时透过窗外的藤蔓望望着对面的灯光,他在干什么呢?他会不会也想起我?
即使租住同一个院子,同在一个学校读书,能单独见面交谈的机会仍是极少。偶尔遇见,相视会心一笑,简单的聊聊,仅此而已。从他的话里,眼神里,我读到了和我一样的期待,那种心照不宣的感觉,给我枯燥的学习和生活注入了甘甜的清泉。每次简单的对话后,都在心里一遍遍回想他的话,和他那深潭一样的眼神。
慢慢的我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静心的学习了,作业本里是他,卷子里是他,课外书里竟也是他!索性将纷乱的思绪记录笔端,将他锁进日记本!从那天起,所有的心思全都吐露给了厚厚的日记本。他就是那样带着笑走进我心里,侵占了语文,侵占了英语,最后把数理化也挤进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这是爱情吗?
自从我第一次知道他小我一级,还那么爱玩的时候,只把他当作一个贪玩的男孩。但言语交谈间,他又有和年龄不相符的体贴和成熟的魅力吸引着我。
(二)
他知道我喜欢看夕阳,就在一个黄昏约我一起去河滨公园,我和他一起来到公园,坐在小山坡上等日落,公园里行人稀少,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恍惚间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太阳也愿意多陪伴我们一会儿,它抵抗着时间的力量不肯按时下山,脸憋的通红,染红了天边的飞霞,映红了垂柳,山坡和凉亭,也映红了两人的脸。最终太阳不敌时间,壮烈地堕入山后,带走了光明,红晕和暑气,公园里的一切开始变得朦胧。我们起身返回,到家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分别时我们相约今后再一起去看夕阳。
不想高二即将结束,忙碌的准备应考,竟再也没有实现这个约定,匆匆的就迎来了暑假。这仅有的一次一起看夕阳,已经被我千回百转回想了无数次。
高三开学,同舍的女孩毕业了,我应邀和另外两个女生同住。搬离那天他借来三轮车帮我把所有物品搬到新的住所。高三的学习更不能懈怠,偶尔遇见,淡淡的打个招呼。也许他是怕耽误我学习,从没有主动找过我。慢慢的我全心投入了对高考的应战中,淡忘了此事。这一晃就毕业了。
大学期间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电话那一端他永远都是那个阳光爱笑的男孩。
大二暑假回家,他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期间见了一次面,他买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冠生园长条泡泡糖。不记得是哪次的聊天中跟他提起过这个事,这个泡泡糖在新疆之外的地方买不到,我一直很怀念。
他摊开手,一把泡泡糖递给我。
“为什么是十一个?”
“一心一意嘛。”
那个午后,他骑车载着我穿梭在福海街道上,阳光眩晕,全世界又只剩下两个人,好像瞬间回到了三年前。只是那时,还从没有这么近过,从没有坐过他的单车后座。
不多时他接了一个电话有事就走了。这一走,就再没有见过。
“一心一意”算是表白吗?我和以前一样陷入无休止的回想中。
他后来去了乌鲁木齐一个警校读书,毕业后在福海一个邻县工作。我选择留在西安。我们的距离已经不止是空间的遥远,生活的轨迹也越来越不同,也不知道如何保持像普通朋友之间那样的关系,慢慢就少了联系。
我把这一段记忆自定义为初恋,其实是相互的暗恋,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纸。这种感觉不像一个人的单相思那样痛彻心扉,也没有被拒绝后的撕心裂肺,只是一种若即若离,妙不可言的感觉,像一朵羞涩的花蕾,我们甚至没有期待过它能绽放出惊艳的花朵,就凋谢了。
所有的美好,都只因为青春,也只属于青春。我们并不了解对方,不知道对方的家在福海县哪个乡,我不曾接触过他的朋友,他也不认得我的同学。现在除了存在于**中永远灰色的头像,手机通讯录中从没有拨打过的新号码,再没有其他的交集。
十年后的今天,你我已经都不在福海这个小城,我在千里之外,凭记忆捡拾起这一点点残留的记忆,记录于此,就如封存坛中的酒,用时间去酝酿,从此不再惊扰它。
席慕容的诗中写道: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普希金也写过: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初恋已然瞬息成为了过去,在最美丽的年华遇见你,保留一份独有的唯美记忆。打开心结投入新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可以,等我们经历了一切,重归于平静时,白首再相见。
(完成于2015.01.23)

毕业季丨愿你此去繁华似锦,再相逢白首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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