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

18岁时，我俨然已经长成为一个懂事而伶俐的大男孩。母亲不在家时，家，便是我一个人照管。我知道汲水，喂猪，放马，牧羊，也知道一个人带着“大熊”（狗名）去林子里砍些柴回家当煮饭用的燃料。虽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存在一些瑕疵，例如汲水时，担到家的水桶里往往只有半桶水；喂猪时，总是判别不出猪儿到底要吃多少食物，可我总觉得比同龄的孩子多了点什么，每天早晨，当他们拖着惺忪的睡眼起床时，我已经将水缸担满水，喂饱了猪儿，准备骑马赶着羊群去山对面的草地上放牧了；当他们中午吃完午饭，在村间嬉笑耍闹时，我常在草地旁的土丘上坐着，看小白将我给它割的鲜嫩的青草一嘴一嘴吃完。每当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常想我与同龄孩子间的那丝异处究竟源于何，能让我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后来看了许多书本之后才知道，我所生长的环境和母亲的教导方式造就了我的早熟。18岁时，我已经有了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肌肉，以及比同龄孩子大出许多的力量，这些常人引以为傲的资本，那个年纪的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得到这些的同时，我失去了该有的朋友，该有的欢乐……乡间的邻居看我照管家庭，独自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有的是欣慰的赞许，而有的却是无尽的叹息，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终日陪伴我的是大熊，小白，以及羊群里那只我最喜欢的小黑羊，我和大熊常在山对面的草地上嬉闹，玩耍；小白吃完青草时，我总喜欢骑着他在微风中狂奔，呼叫；我常爬到水桶般粗细的树尖，为小黑羊摘来它最喜欢吃的嫩芽，松果……母亲在家照顾家时，早晨我喜欢带大熊去树林采一些野果子，野蜂蜜或者香叶带回家，母亲会做好饭在院子里等我归来，第一眼见到我，总是对我笑笑，帮我接过手中的杂物，让我洗洗手准备开饭；每隔半月，我会带着爷爷留给我的猎具和教会我的猎术，去林子后的山谷里打猎，起初几个月，我常沮丧的空手而归，每当这时母亲总是鼓励我，让我别气馁，并告诉我如果坚持，肯定会成为爷爷年轻时那样优秀的猎手。后面的日子，我常从山谷里带回捕获到的野兔，野鸡甚至野鹿一类的猎物。母亲喜欢留一些瘦肉，将它们挂在房檐下，做成腊肉，待冬季下雪天我不能外出打猎时拿出来吃。在这片土地上我是快乐而安静的。除了母亲，没有过多的人喊我的名字，和我说话，渐渐的我也习惯上了这种生活方式，不愿说话，安静而认真的做着我喜欢做的事情。在这儿，青草茂盛，天空碧蓝，空气永远清新而湿润，乡亲们善良质朴，虽然很多农作物在这儿无法生长结果，可从温顺的山羊和马匹的眼睛里，我能看出它们喜欢这个地方。在这儿，有疼我爱我的母亲，有忠实的大熊，有温顺的小白，有新奇的花草，有活泼的动物，有采不完的野果，有好闻的香叶……我爱这片土地，更爱这里的一切。左左（qq：1835220711）2014年4月30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