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花和她父亲(蔡根花是谁)

都挺好 曾经被讥讽的蔡根花,现实中却值得我们称赞
回家 蔡根花小宝贝 的武义之旅
花抬起头仰视着父亲瞪大着双眼疑惑的问“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妈妈呢?他们都取笑我是个没有妈妈要的孩子。”父亲侧过去头,沉默了一会笑着说“妈妈去了一个遥远的美丽的天国,花花快快长大,长大了就知道了”蔡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下颚,一副正了八经的样子。那一年她五岁,刚刚上幼儿园。 在花花的记忆里一直以来都是他跟父亲两个人。父亲是一座高大而雄伟的山,是她一直以来最结实何物稳固的依靠。父亲在夏天可以为她纳凉,冬天可以为她取暖,雨天可以为她撑伞,刮风的日子可以为她避寒。在上幼儿园的每天早上,父亲都用自行车载着她上学,放下她。父亲再匆匆的赶到工厂上班。下午的时候如果父亲下班的早再接他回家。如果父亲加班或者由于其他原因晚点。花花就独自一个人走回家 那是上幼儿园的一天下午,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密布,接踵而来的就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放学之后,花花只能在学校门口等着父亲来接她。其他的孩子都陆陆续续的被家长接走了。最后天都几乎黑起来了。只剩下花花一个孩子在学校门口焦急而害怕的等着父亲。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一次一次破灭。路边每经过一个人她都以为是父亲,可是人家连看都不往他那个方向看一眼。她甚至乱想:是不是父亲不要她了。这个时候父亲像动画片里面的未来战士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哇的一声哭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搞得父亲哭笑不得“怎么会呢,花花是个这么听话的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都是个大姑娘了。”父亲伸出大拇指轻轻的给她擦眼泪。然后一把抱起她来,紧紧地裹在怀里,在大雨茫茫的路上迈着坚毅的步伐。在回去的路上,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说。花花的双手用力的搂着父亲的脖子,只是隐隐的感觉到股温热的水流划过她的手臂。在许多年以后她想那应该父亲的眼泪。回到家,在饭桌上,父亲哄着她“花花,今天老爸有点事,没来得及去接你,你原谅老爸了么?”花花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正儿八经装做大人的样子“好吧,就原谅你这一次了,不许有下一次了。”父亲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最后以父女俩相视而笑结束这次对话。 六年之后,花花升入了初中。 可能是那个年龄段每个男孩子和女孩子固有的叛逆吧,也可能是残缺而不完整的爱使她慢慢的跟父亲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花花都是一个人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发愣。夏天的知了在拼了命的鸣叫,直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还是会灼伤人的皮肤。冗长而浓郁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夏天包裹着热浪像风暴席卷着少女悸动不安的内心。咸咸的海水,麦色的夕阳,路边小商小贩无力的吆喝声,令人昏昏欲睡的乏味的枯燥的夏天快要过去了吧,过完这个夏天,花花就升初三了。十五岁,像牵牛花一样的年纪,倔强而肆意的生长开放。花花也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漂亮的容貌,白净的皮肤,迷人的大眼睛上面两条修长的睫毛,浅浅的酒窝,消瘦的双肩。像清水里盛开的芙蓉一样秀气、清新、妩媚、娇艳。每一个处在花一样的年纪拥有花一样的容貌的女孩子应该是一生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吧。总以为自己是硬了翅膀的飞鸟,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新奇与繁华。爱情像一个流着魔鬼血液的天使在梦里招呼她…… 初中父亲第一次接到女儿初中班主任的通知,是因为女儿的成绩从班里的前五名跌倒二十名。初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女儿的成绩已经落到班里的后十名。父亲第二次接到女儿班主任的通知却是因为女儿跟班上的一个男同学早恋。经常性的逃课、迟到甚至旷课。父亲被叫到了学校里,班主任要求他把女儿带回家,休学三天,反省教育。跟女儿好好的交流沟通一下再把她带来学校…… 还记得那会一个五月阳光明媚的午后,天空清晰如水,路边的狗尾草在柔弱的风中左右摇摆。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带着死亡来临前的平静与安逸。父亲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花花则落在后面二三十米的地方。似乎没有哪一方愿意为彼此停留或者加速。看到还没来得及脱下的 宽大的蓝色工作服包裹着的父亲,花花猛然间觉得那脊梁变得弯曲了许多,像每天早上上学都要踏过的那座小桥。那是很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心灵触碰。回到家,父亲卷了一支烟,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父女俩就这样对峙着,没有人说话,很宁静。突然父亲用中指和食指硬是把燃的正旺的烟头捻死。“你看看你的成绩。”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花花没有反应,仍是呆呆的木在那里。“你看一看啊”那声音一下子提高到140分贝。脸上青筋暴鼓,肌肉瑟瑟发抖甚至要抽搐起来。眼神里血光四溢。还早恋?你对得起我整天拼死拼活的在工厂干活么?你对得起你妈么?父亲将成绩单揉成一团用力快速飞到她的脸上。她没有躲,或者父亲就没打算让他躲过。父亲伸出捻灭烟头的手来,甚至想给她一个耳光,但看着自己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双手跟她轻柔似水的脸庞父亲还是硬硬的把手收了回去。 “我怎么对不起我妈了,我连一眼都没见过她,她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花花不依不饶的反驳道。“每天我去上学我就听见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我是个孤儿,是从菜花地里捡来的孩子,你为什么给我起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是不是从菜 花地里捡来的。你说啊说啊。父亲情急而语塞。“啪”的一声。是手掌跟她的脸相撞发出的声音。花花双手捂着被父亲打过的脸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她觉得那是第一次父亲发那么大的火,那是第一次父亲打她,甚至那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变成黑色的了。她觉得自己像一棵风雨里飘摇的狗尾草,无依无靠。 父亲还是紧跟着追了出来。 那一夜,月光皎洁似纱,温柔的洒下来,轻轻点点。树叶的影子斑驳的投射到平整的地面上像是画在艺术走廊里树叶的浮雕一样美丽、精致。晚风如水,轻拂着少女飘逸的发梢。父亲追上去之后,紧紧地用双臂圈住她。这一切想发生在梦里的电影,宛转千回的故事情节离奇古怪的人物对白。父亲一言不发,木讷的嘴唇轻吻她的额头。那是多久以来没有过的拥抱呢?遥远的可以追溯到一个世纪之久。那种温暖可以融化一切心里的寒冰。回到家父亲跟他说了很多,聊到深夜,聊起了她童年调皮淘气的故事。那些深埋在她记忆里几乎被尘封的模糊的东西一下子跃然在脑海。像被唤醒的沉睡千年的莲花种子。那一夜她觉得一切都很温暖,一切都很温馨。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踏踏实实的睡觉了,连那一夜的梦都是甜的像蜜一样。 第二天醒来,一切想设么都没发生过,而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她觉得父亲的用心良苦,十六七岁的年纪不经历那样的事似乎很难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这应该就是成长的痛苦吧。每一个成长的孩子都要经历一段像骨头生长拔节的疼痛。 吃过早饭父亲用自行车载着她去学校。而熟悉的这一切原来是父亲在幼儿园每天早上必做的。中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对花花来说,他必须考一所好的高中。没有理由。凭借着自己的聪颖和之前养成的良好习惯再加上他后来的努力。花花还是考了一所全市最好的高中。 生活如水,更多的还是在平淡的无色无味悄悄来悄悄走,悄悄地开放,悄悄地凋零,悄悄地生长悄悄地衰落。树的年轮又多了三圈,知了聒噪了三个夏天之后,高中三年也走到了尽头,一切如即将谢幕的电影就等着高考两天缓缓的拉上帷幕像工厂里一遍遍做衣服的流程,简单而重复着。 高考通知书出来的那天,她拿着通知书第一个跑到父亲面前,她被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她觉得那一刻,应该是父亲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那一晚上父亲喝了许多酒,到底多少父亲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向来父亲滴酒不沾。醉后父亲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对着谁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在自言自语吧,也可能是在对着妈妈说。 开学的时候父亲去车站送她,在火车站站台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别亏着。”向来父亲话就不多,一直都是这样子。火车还没有启动的时候就转过头走开了,没有回头,看着父亲的背影,只是不停的用手在眼睛的位置擦来擦去。可能父亲觉得当火车启动要离开的时候,那种方式的离别会令人悲痛的流不出眼泪。声嘶力竭的悲伤泪腺会被抑制。 在大学期间,花花偶尔往家打个电话,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打,没有规律不分周末。可能父亲觉得她长大了,那四年她跟父亲更像一个朋友或者知己。聊一聊家常,谈一谈父亲的身体,工作。明显的她感觉父亲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孱弱。甚至一天不如一天。 大四毕业之后花花顺理成章的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那天父亲突然打来电话直截了当的问“花花,你今年多大了?” “24啊,你怎么这都不记得了”一脸困惑的表情。 “那还不是该考虑考虑结婚家庭这方面的事了。” 花花笑着说“我还记得初中那会我谈恋爱你打我,现在怎么倒逼着我谈恋爱结婚了。” 都多少年了你还拿老是这件事享我。父亲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哈哈,我开玩笑呢,如果我结婚了,那谁来照顾你啊,老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这么一直这么没大没小称呼 父亲觉得这话说的很没逻辑。反驳道:“结了婚谁说就不能照顾我了?现在你是我女儿结了婚你就不是啦。”花花偷偷的小声跟父亲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只是还没告诉你” “连你老爸你都敢瞒着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父亲开玩笑似的责备她。 有空带回家我验收一下,验收通过你们就结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一定要对你好,比我还要对你好”说完这句话,花花觉得挺别扭的,象一只毛毛虫在身上乱爬,到处发痒,只是找不到毛毛虫在哪里。 “好的,好的。”“五一”那趟她跟男朋友一起回家。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戴着一副银边黑框眼睛谦逊而有礼貌。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孩子,从父亲的笑容看出来父亲验收通过了。“抓紧准备结婚吧说不定我这身老骨头还能给你们看看孩子。”父亲喜笑颜开。 “十一”假期他们举办了婚礼,男方家不算富裕但婚礼办还算隆重。老蔡觉得很满意也很自豪。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清晨,花花还在睡觉,听到电话铃响了,他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机,一看是父亲的号码,就快速的摁了接听键。是隔壁大爷打过来的“是花花么?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你看看,回来趟吧”慢条斯理的说。当她听完这些,她就觉得事情应该比想象的复杂”于是,就买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匆匆往家赶去。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屋子灯光昏暗,挤满了左邻右舍的邻居们,父亲躺在病榻上已经奄奄一息。两只胳膊瘦如枯藤,额头高高的凸起,花花一把扑到父亲的怀里像个孩子放声哭起来。那是父亲已经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颤抖。父亲伸出大拇指为他擦拭眼泪“你怎么样了,老蔡,你没事的,你不是说还帮我看外甥么”别人跟他说父亲已经躺了四、五天了,只是没有想到病情恶化的这么快,这么严重。老蔡说怕影响你工作就没告诉你。 父亲最后还是合上了眼睛从闭上的双眼里划出了两行泪水。 在收拾父亲遗物时,她突然发现一张泛黄的陈旧的纸条。是一张死亡通知单:由于孕妇年龄过大,身体孱弱,手术进行的不太顺利,孕妇祝莲花已出现呼吸不稳,心跳不稳等现象,可能会有死亡的危险。在签字的一行赫然的写着:蔡康 往事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满脸发烫。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每次提到母亲,父亲总是会如此激动和紧张,为什么父亲她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蔡花。 你爸四十多岁才娶了你妈,你妈身体不太好而且是个哑巴,可是她并不傻,他明事理。最后不幸,手术放生了意外。你爸说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你,怕给你留下心理阴影。村里人告诉她 杜鹃啼血,猫头鹰在干枯枝头发出凄惨而悲凉的叫声,夜浓的像墨水浓郁的令人窒息。破旧的窗棂被野风吹的呱呱作响。有人说凌晨已过,死去的人的灵魂就开始飞向天堂。她燃了一炷香,插到香池子里,对着父亲的灵魂说了声一路走好。“结婚的时候找一个比我还要对你好的男人”那是父亲的声音,她问自己还会有那样的人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有了。父亲,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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