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的生命初期就有记忆

近
三十岁的女儿正在读博士，由于怕高龄初产危险就要了孩子。博士生的学业是很紧张的，就是不要孩子也不是轻易就能毕业的。于是就在孩子八个月时断了奶，留给了我和妻子。女儿是去年秋季开学时走的，春节过年也没回来，年近花甲的我们，一直照顾小外孙到近两岁。妻子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病，本来就严重失眠，一惊了觉就更难再入睡。为此，奶妈的主要工作就由我这个大男人承担了，如陪宝宝睡觉，晚上喂奶等。通过这一段当“奶妈”的亲身体验，真正体会到了照顾婴幼儿的艰辛。
　　照顾小宝宝的第一艰辛是严重睡眠不足。许多婴幼儿有夜啼的毛病，加上晚上认生，女儿上学走后的那近一个月，宝宝一到夜里就哭闹不止，我和妻子整个晚上轮流抱着、拍着、走着，这样他才能安静些。那些天，我们不是盼星星盼月亮，而是盼日升盼天明。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妻子，由于整晚不能合眼，几乎就要精神崩溃，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一个月以后，宝宝虽然不太认生了，但还是隔三差五地夜哭，一哭就是三四个小时，怎么哄也哄不下，哭得实在累了才安稳下来睡觉。就是宝宝不夜哭，我们也照样不能好好睡。因为，宝宝每晚要喂几次奶，他是饥了就哭，吃饱了就睡，可我们却得过好一会才能睡着。由于睡眠严重不足加上紧张与劳累等，妻子的头发，不到半年就由花白到全白，几个月都不敢走出家门。后来，买了假发才敢出去见人。
　　照顾小宝宝的第二艰辛是特别特别劳累。第一累是抱孩子。小宝宝是很喜欢让大人抱着的，抱着玩，抱着睡。我的力气大，抱孩子的任务也主要由我承担。由于抱得时间过长，我的左手腕肌腱被严重拉伤，每天都是忍着剧烈的疼痛继续抱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吃些止疼药。第二累是洗东西。现在的宝宝有纸尿裤穿，可以减轻父母的劳累，但不能一整天都穿，否则对宝宝的皮肤不好。我们是只在晚上给宝宝用纸尿裤。这样，他白天就会一会儿把尿布或裤（会走路时）给尿湿了，一会儿把尿布或裤给屙脏了，所以每天都有洗不完的东西。夏天还好些，冬天就受大罪了。我们常听说的“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说的就是这又脏又累的艰辛。
　　照顾小宝宝的第三艰辛是基本生活不能保障。睡觉不能保障前已述及，下边谈一谈其他方面。一，吃饭不能保障。宝宝晚上睡的时间少，第二天一般要睡到十点左右。我们由于晚上严重睡眠不足，第二天不能早起，也得随宝宝一起睡到十来点。起来后，给宝宝喂喂奶、洗洗屁股、穿穿衣服等就快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于是两顿并一顿，直接做午饭吃。这样，常常一天只吃两顿饭。不但饭菜的数量不能满足，质量也很差。一个月难吃一顿肉，每天的蛋白补充主要来自吃一两个鸡蛋。由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上街，就是买了鱼、肉、排骨之类的也没时间做。加上劳累过度、睡眠不足，我的体重不到半年就减了二十多斤。盖了半年房，我才瘦了十来斤。二，上厕所不能保障。一般来说，每个人解大手的时间是比较固定的，大部分是早上起床或吃过早饭后去解决这个问题。当形成排便习惯时，若延时不排，就“过了那个村没了那个店”。早上不能早起，起来后就有干不完的事，所以就不能按时排便，或几天排一次。不能痛痛快快地排便，就会脘腹胀满、食欲不振，就不能香香甜甜地吃饭，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照顾小宝宝的第四个艰辛是精神压力很大。上边说的都是身体和生理方面的苦累，实际上还有更累的方面——心累——如履薄冰的忧心。吃奶怕噎着，睡觉怕捂着，会走时怕碰着；受寒了怕患感冒，感冒了怕患肺炎，患了肺炎怕危及生命。我们把小宝宝的安全与生命看得比自己的安全与生命要重要一万倍。
　　以上仅是自己当“奶妈”的一点感受，真正做父母的，特别是母亲，所受的累、操的心——照顾小宝宝的艰辛，要比我所感受到的还要艰辛得多。
　　上边所述，只是我体会到的妇女生产后照顾宝宝的艰辛，还没有谈及妇女生产前和生产过程中的艰辛（包括危险）。怀孕早期，大部分孕妇都有早孕反应，每日恶心呕吐，严重的喝口水就吐，胆汁都能吐出来；怀孕早期，最担心的是流产和胎儿畸形。弯腰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怕伤着腹中的宝宝、怕流产；感冒发烧强忍着不敢吃药，怕影响宝宝发育、怕畸形。怀孕中后期，每天挺着大肚子的不便还是小事，妊娠中毒症（妊娠高血压、水肿、蛋白尿）、早产、前置胎盘大出血等都有可能随时折磨和威胁孕妇的身体和生命。生产时的那撕心裂肺的阵阵宫缩疼，就折磨得孕妇死去活来，其实更害怕的是，在生产过程中，随时都有夺去孕妇生命的危险存在，如羊水栓塞、产后大出血、子宫破裂等。常说的“妇女生孩子是一脚在阎王殿门里，一脚在阎王殿门外”，就是对孕妇分娩时的危险性的形象描述。
　　由上所述可知，母亲为儿女付出最多最辛苦的时候是在儿女的生命初期——胎儿、婴幼儿时期（医学上婴幼儿期指出生到三岁），可这个时期的宝宝却对此没有一点点记忆。关于这些，我们每个人所知道的都是长大后通过其他方式得知的，如书本上、电视中，或做了父母等。但是，那只是间接的知晓，并不是亲身经历的记忆。因此说，我们对父母的因那段时期所产生的情感只是间接知晓的理智之情，并不是亲身经历的感情之情。二者是有很大区别的，理智之情是明显弱于感情之情的。
　　假如人的生命初期就有记忆该多好啊!若有，每个人都会更加感恩父母；若有，每个人都会更加孝敬父母；若有，每个人都会成为大孝子；若有，家庭就会更加和睦，若有，社会就会更加和谐。（作者笔名——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