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深情,原味父爱(《父爱的味道》)
宇宙之间漆黑一片,像泼翻了巨大的墨池,天空和大地融合成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怕风,全部没入黑漆漆的天幕,月亮从高楼边上逐渐升起,放出寒冷的光辉,照得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大地早已沉睡,微风轻轻吹拂树梢,除了偶然的一两声犬吠,冷落的街道是静寂无声的。
在夜的静谧中,雪白的灯光照亮整张书桌。静坐在桌前,目光在书上的字行间穿梭,任凭时间静静流逝。
门无声地打开,父亲的身影映入眼里,他将一小碟橘子轻轻放在桌边,随后,又无声地离开。仔细地观摩,橘子的瓣儿已逐个摆开,堆放在碟子中,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原本应该晶莹剔透的表面现在却坑坑洼洼。如同一艘精美的小船被打了几个洞一般,布满瑕疵。
捏起一颗放入嘴中,舌尖刚一触及那粗糙的表面,原本冰冷的汁水化作几缕温暖,流入心中。只有我能品到,父爱的醇香;只有我会明白,父亲在夜晚为我剥橘子的艰辛。
时光的无情带来无奈的叹息,父亲的视力因岁月的流逝而逐渐衰退,到了夜晚更是不便,即便开了灯,也总是眯着双眼,倾侧着头,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剥橘子更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曾记得那样一个场面。父亲随手从塑料袋中摸出一个橘子,接在垃圾桶前,麻利地剥开橘子皮,又将橘子掰成瓣,散放在盘子中。随后,用两根手指,夹起一个橘子瓣儿,眯着眼,小心翼翼地用粗糙的指尖,将覆盖在橘子瓣儿上如同蜘蛛网般的橘子络掐住,轻轻地,慢慢地拉下。却常常是不小心夹住了橘子瓣儿上的皮,一起撕了下来,直到果肉内的汁水触碰到了他粗糙的手指,他才如梦初醒,立刻冲掉了手上的汁水。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细心地寻找着、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满意,脸上呈现出如同孩子般得意的笑容,将“杰作”端放在我的面前,眼里流露出期待。
十一月的夜,狂风呼啸摇动树梢,却不再寒冷;明月散发寒冷光辉,却不再刺骨。
父爱不一定多么宏伟惊人,幸福就像初春新雨后冒出的笋尖,稍一低头或弯腰便能发现它遍布足下;或是在盛夏乡野的天空中,偶尔抬头便可看到漫天繁星。父爱就是喜悦,发现生活之美的喜悦,只要伸手就能触到。这便是父爱的原味,虽然平凡却有着一缕清幽而淡远的醇香,又像一抹阳光,虽然稀少,却有着五彩缤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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