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殇,情浓似酒
(一)回忆如一轮明月,在如漆的黑暗中给我守望一丝光明。我亲身体验过什么是爱,什么是浓烈如酒的爱。小时候,三个人挤在一间简朴的陋室里,我睡最里面,母亲睡中间,父亲睡最外面。母亲用她温暖的胸怀,在寒冷的冬日里紧紧的抱着我,生怕我着凉,不时的,她哼着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民警叔叔……”,在她喃喃的歌声中,憨憨入梦。
夏日的一个夜晚,蜜蜂闯进了房间,我害怕极了,用手拼命的驱赶,不料它转过头用针一样尖的针刺伤了我的手,顿时我的手又红又黑又肿,剧烈的疼痛间,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声不断,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母亲。母亲一时不知所措,抱我到房前的地上,拿着手电筒帮我把刺拔了出来。
母亲生我的时候,是极度的虚弱,又是剖腹产,又是乳腺炎。生我的时候,母亲打的是半身的麻醉,表情十分痛苦,可是当她看见我如此的健康可爱,黑黝黝的皮肤,尖尖的瓜子脸,医院的护士称赞道:“你看,你们的孩子集你们的优点于一身,比你们漂亮多了!”母亲听了更高兴,从护士手上抱过我,像孩子一样甜甜的逗我笑。
生下我不到一个月,母亲便干起活来,不小心感冒了,发着高烧,那乳房疼得快要爆炸了,母亲流汗不止,疼得“呀呀”直叫,到了医院,医生给她做手术,却插错了一条管子,乳房就更加疼痛了。医生说,本来就要切掉的,可是爸爸听说柚子壳可以放奶,便四处寻找。冬天,家家户户准备着美味佳肴,等待着春节的来临,而母亲,却要独自承受这天大的苦痛。
母亲喝下了柚子水,乳房立即不涨了,可是由于从小营养缺乏,得了贫血症,生我之后又一场大病,只好躺在姨妈家休养了三个月。那时,她面容憔悴,头发枯黄,骨瘦如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母亲,你为我做的,我都记着呢!
(二)回忆如一首凄凉的歌曲,唱着我不堪回首的青春。母亲从来就是省吃俭用,就连读大学的时候都是不穿鞋的。她的简朴,却遗传到我身上。每次上学,我都穿着她缝缝补补的衣服,老师经常批评我:“你家很穷呀,怎么总是穿这么破烂的衣服,羞不羞呀”。顿时,我的脸涨得绯红,一股委屈与心酸涌上心头。我回家向母亲哭诉,母亲听了,说:“孩子,咱们没多少钱,艰苦朴素是一种美德,让他们说去吧!”可是我心里总是留着一块心病。
这几年,母亲经济有所宽裕,经常给我买衣服和鞋子。我对母亲说:“你舍得啦,我从小到大,您可是从来没给我买过新衣服。”“毕竟长大了,也要穿得体面一些,我宁愿花多些钱,也不宁愿你给别人嘲笑!”那时,我心里涌上一丝感动,当我穿着绿色带白色披肩的灯芯绒,配上一双红紫色的皮鞋,参加朋友的婚礼,心里异常自豪。当我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胸前绣着金黄图案的浅褐色长裙,脚上的亮白亮白的高跟鞋在地上有节律的“噔噔“作响,抬头挺胸,心里便觉得自己美丽自信了许多。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考前夕,我住院了,病得很重。母亲在医院里照顾了我四个多月。每天,那尖尖的针管将我的手插了许多洞,清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还肿了起来,每天,吃了药就是想睡,睡醒了,就是一阵茫然的空虚。母亲要上班,每天,由于药物的副作用,我的腿酸楚带着疼痛。没事的时候,我焦躁不安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看看杂志,一会儿做做做操,一会儿在操场上东摇西晃。不时,我拼命的打着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总是阿姨在接电话,她说:“***很忙,等她回来了再给你电话!“!不过五分钟,我又打去,她还是没有时间接回复。
夜晚,下着微微细雨,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打着伞,在冷风中畏缩着前行。我大声叫着“妈,你来了!”“诶,我来了!”“女儿,你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肉饼和茄子,还有鱼汤!”“妈,我的腿好酸软,好痛,你快点用我按摩一下!”饭后,母亲双手提着木桶重重的水,试了一下水温,“行了,把腿放进去,我来帮你揉揉!”
四个月后,我出院了,医生说,要终身服药,还要忌口。母亲这才告诉我,在我住院的每个中午,她一个躺在家里地上,开着风扇,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痛苦的哭泣。
母亲,你无私的爱与艰辛的付出,我又怎能忘记?
(三)回忆是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在生活的磨练中,终究会发出闪亮的光芒。
已经不记得因为什么事与母亲争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与母亲闹矛盾了。自从因病我失去了自己的工作,脾气就变得相当暴躁,扯母亲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劈头盖脸,母亲也不甘示弱,拿着又粗又长的棍子重重朝我身上打去。这一桩怎样的悲剧。自从我的脚受伤以来,艰难的行走已成了家常便饭。在工作上,同事一点也没有同情之心,那么重的售票箱,要我一个拿;忘了还箱子里的钥匙,竟然让我赶不上最后趟车;每天为了赶地铁,不知摔伤过多少次;每天为了不迟到,不得不花上大半天的工资打的来到地铁口上班。
一次一次忍受着歧视,一次一次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一次一次面对着墙壁泪流满面,狠狠哭泣。因此,有了上班恐惧症,辞职在家,无所事事,电视看不进,报纸杂志更不用说。每天,一看见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拿母亲出气。两年了,就这样行尸走肉、醉生梦死的过了两年。那天,与母亲吵架,我吞下了颗浓度很大的安眠药,母亲说:“你整瓶吃完吧,我不会管你的了。”听她这么一说,便觉世上哪有这般绝情的母亲,于是赌气拉开柜子,准备将整瓶药吞下去,母亲在课厅听到动静,马上赶来用手狠狠将它打落。此时的和我们,已经斗得筋疲力尽,双方躺在床上,喘着气,顿时我觉人生无望,心酸的泪水从眼中奔涌而出,这就是我想的结果吗?
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母亲拭去眼泪,帮我开了风扇,柔柔的风吹过,似乎,又回了小时候母亲为我扇扇子的情形。母亲用梳子,轻轻在我腿上回来刮着,以前,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喜欢母亲用这种方式哄我入睡。如今母亲,在我的大逆不道下,还这样关心着我,我心里岂能没有感觉?
心中悲绪难言,心中有苦难诉,多次次告诉母亲我的苦,我的悲,我的痛,一遍又一遍,可始究没有逃出愤怒的牢笼。
为什么,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与母亲相亲相爱,相依相伴,回想母亲为我受的苦,我的苦又算什么呢?看着母亲流下的眼泪,看着母亲疲倦的面容,看着母亲安稳的在我身边睡着,我的心又一次泛起轻柔的波浪,只等她醒后,说声对不起,我们相爱到永远,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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