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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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病房里来来往往的老人,更多的时候我会想到我的父亲,父亲是很瘦、背微驼,皮肤黝黑、不爱说话,喜欢抽烟。其实说到父亲,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我这一生欠他的太多,太多…他总是默默的在为我付出。我把时间倒回到1992年冬天吧!那年我4岁,生活在农村,和许多同龄孩子一样,下河抓鱼,田野嬉戏,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父亲是一个小货车司机,村里只要有人需要运送东西了父亲都会主动去帮忙,母亲是一个农民,她书读得不多,但是她和父亲都一样爱帮助人,所以邻里之间都很和睦,本以为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着,可上天似乎就爱开玩笑,就在那年的正月初四,爷爷去世了,爷爷因为平时和奶奶关系不好所以他很少回家,我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在以前农村的习俗就是家里老人过世了要用棺材土葬,可是家里为爷爷请来的风水先生说,爷爷死的那天是初四,不宜动土,所以就叫父亲把丧事往后推一推,这时父亲的一位好朋友,现在叫发小,他偏偏不信,就这样他独自一人带着村里的一些叔叔伯伯开着父亲的那辆小货车,到集市上去置办丧事所用的东西了,然而就是在他们去的时候,出事了,在那条蜿蜒崎岖的乡村小路上,他们连人带车一起坠崖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愧疚陪伴了父亲的这一生,泪水和委屈充满了我整个童年。
父亲的那位发小在这次事故中永远的离开了他那双年幼的儿女、年轻的妻子和年迈的双亲。事后,所有的亲戚朋友看到父亲都避而远之,他们怕父亲找他们借钱,我们一家走在路上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昔日里的乡里乡亲,看到我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这就是妈妈口中的世态炎凉吧!还有平日里我的那些玩伴总是三五一群的骂我,说我们一家是害人精,每次我总是哭,看着我哭母亲也只有偷偷的抹眼泪,而父亲总是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抽烟,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感到害怕的就是: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父亲那个发小的女儿,小梅,她比我大三岁,“你还我父亲”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每天都会在校门口响起,我每次都很怕,我怕围观的同学,我怕他们也会像她一样来责备我不和我说话,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渐渐的我被大家孤立了,就这样每天接受她的辱骂和欺负就成了我生活的必须,终于有一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回家后向父亲说了这件事,我以为他能帮我出气,可是父亲却说:”燕子,小梅的父亲为了给我们家帮忙连命都没了,现在小梅已经没有爸爸了,她很可怜!所以你要让着她,大度一点,知道吗?““可是,我们家已经给了他们家钱了,为了给他们家筹钱妈妈连家里唯一的你年猪都卖了,凭什么我还要让她?”我满腹委屈的说到,父亲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了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其中一支,别过脸没再看我。
其实为了筹钱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是这些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法院隔三差五的传票、三万块的赔偿金还有两场丧事的开销,在上个世纪90年代对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这些都是天文数字。从那时候起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辛,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家的年夜饭就是一锅白米饭和两盘母亲自己种的大白菜,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记得每到农闲时父亲就会到小河边给我抓鱼,那种鱼很小,不过母亲用油炸过后还是很香的,这就是我们四川人所说的打牙祭吧!有时父亲在山里看到了野兔什么的他都会给我抓回来,然后笑嘻嘻的说:“燕子,快来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啊!是兔子,”我就满心欢喜的拉着父亲帮我给小兔子做笼子、给它喂吃的。这时母亲就很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没事干?老是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用吗?”父亲就什么也不说,总是傻傻的笑。我家院子里有棵桃树,因为没人和我玩,所以爬到桃树上去就成了我最大乐趣,有一天我爬树被父亲看到了,我以为他又要像妈妈一样该骂我了,没想到第二天父亲却在这棵桃树下给我扎了个秋千,每天放学后这个秋千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乐园了。
1994年,转眼间我已上小学了,父亲迫于生计去下井,当了一名井下矿工,当时我们那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挖煤将、挖煤将,十个人来九人葬“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们那里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愿意去当矿工的,大冬天天不亮父亲就骑着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矿山上去下井了,晚上12点过父亲才满身煤渣的驮着半框煤炭回家,因为那时我的成绩不好,每次考试都只有一位数,所以经常被老师用尺子打手掌心,父亲得知了这件事后,就让我每天等他下班后再给我补习作业,就这样父亲每天晚上下班后就一边狼吞虎咽的扒着饭,一边手把手的教我写字,做算术,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父亲就会用筷子不停的敲桌子直到把我叫醒。后来慢慢的我的成绩好了,有一年期末考试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戴上了红领巾而且还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我回家后非常高兴的告诉了父亲,本以为他会表扬我,可是父亲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我的头。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穿西装的叔叔,母亲告诉我说那是父亲的朋友,那位叔叔劝父亲不要下井了和他一起外出打工,父亲笑笑拒绝了,父亲说:”我不能出去,要收割庄家了,假如小梅家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也好搭把手!“”兄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该给他家赔偿你也给的差不多了!你…“父亲不语,半响后他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从父亲的鼻子里缓缓流出来了。这就是父亲,他从不表达什么,可是心里始终都有着自己的原则。
告别了童年,我上初中了因为家中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家里花钱的地方也多了,所以母亲便到城里去打工了,父亲也因常年在矿井下工作,肩周炎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就到镇上的水泥厂去当了一名机修工人,可是那里的环境还是一样的糟糕,一进大门就是水泥灰,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月30多天没有一天假,为了挣加班费,父亲更是没日没夜的工作,他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陀螺,曾经多少次,我都偷偷的看到了父亲背上,那一个连着一个被水泥烫伤过的水泡,每次我都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记得有一天在我上学的路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同村的一个小男孩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致死,从那以后,父亲这个陀螺终于有一丝停歇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到学校接我放学,就这样我的中学时代在父亲的自行车后面悠然度过了。
三年的时光很短暂,转眼间我中学毕业了,班上百分之九十八的同学都没有再继续 看着病房里来来往往的老人,更多的时候我会想到我的父亲,父亲是很瘦、背微驼,皮肤黝黑、不爱说话,喜欢抽烟。其实说到父亲,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我这一生欠他的太多,太多…他总是默默的在为我付出。我把时间倒回到1992年冬天吧!那年我4岁,生活在农村,和许多同龄孩子一样,下河抓鱼,田野嬉戏,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父亲是一个小货车司机,村里只要有人需要运送东西了父亲都会主动去帮忙,母亲是一个农民,她书读得不多,但是她和父亲都一样爱帮助人,所以邻里之间都很和睦,本以为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着,可上天似乎就爱开玩笑,就在那年的正月初四,爷爷去世了,爷爷因为平时和奶奶关系不好所以他很少回家,我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在以前农村的习俗就是家里老人过世了要用棺材土葬,可是家里为爷爷请来的风水先生说,爷爷死的那天是初四,不宜动土,所以就叫父亲把丧事往后推一推,这时父亲的一位好朋友,现在叫发小,他偏偏不信,就这样他独自一人带着村里的一些叔叔伯伯开着父亲的那辆小货车,到集市上去置办丧事所用的东西了,然而就是在他们去的时候,出事了,在那条蜿蜒崎岖的乡村小路上,他们连人带车一起坠崖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愧疚陪伴了父亲的这一生,泪水和委屈充满了我整个童年,父亲的那位发小在这次事故中永远的离开了他那双年幼的儿女、年轻的妻子和年迈的双亲。事后,所有的亲戚朋友看到父亲都避而远之,他们怕父亲找他们借钱,我们一家走在路上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Meiwen.com.cn)。
昔日里的乡里乡亲,看到我们就像躲瘟神一样,这就是妈妈口中的世态炎凉吧!还有平日里我的那些玩伴总是三五一群的骂我,说我们一家是害人精,每次我总是哭,看着我哭母亲也只有偷偷的抹眼泪,而父亲总是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抽烟,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感到害怕的就是: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父亲那个发小的女儿,小梅,她比我大三岁,“你还我父亲”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每天都会在校门口响起,我每次都很怕,我怕围观的同学,我怕他们也会像她一样来责备我不和我说话,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渐渐的我被大家孤立了,就这样每天接受她的辱骂和欺负就成了我生活的必须,终于有一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回家后向父亲说了这件事,我以为他能帮我出气,可是父亲却说:”燕子,小梅的父亲为了给我们家帮忙连命都没了,现在小梅已经没有爸爸了,她很可怜!所以你要让着她,大度一点,知道吗?““可是,我们家已经给了他们家钱了,为了给他们家筹钱妈妈连家里唯一的你年猪都卖了,凭什么我还要让她?”我满腹委屈的说到,父亲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了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其中一支,别过脸没再看我。其实为了筹钱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但是这些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法院隔三差五的传票、三万块的赔偿金还有两场丧事的开销,在上个世纪90年代对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这些都是天文数字。从那时候起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辛,我记得有一年我们家的年夜饭就是一锅白米饭和两盘母亲自己种的大白菜,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记得每到农闲时父亲就会到小河边给我抓鱼,那种鱼很小,不过母亲用油炸过后还是很香的,这就是我们四川人所说的打牙祭吧!有时父亲在山里看到了野兔什么的他都会给我抓回来,然后笑嘻嘻的说:“燕子,快来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啊!是兔子,”我就满心欢喜的拉着父亲帮我给小兔子做笼子、给它喂吃的。这时母亲就很不高兴的说:”你们都没事干?老是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用吗?”父亲就什么也不说,总是傻傻的笑。我家院子里有棵桃树,因为没人和我玩,所以爬到桃树上去就成了我最大乐趣,有一天我爬树被父亲看到了,我以为他又要像妈妈一样该骂我了,没想到第二天父亲却在这棵桃树下给我扎了个秋千,每天放学后这个秋千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乐园了。
1994年,转眼间我已上小学了,父亲迫于生计去下井,当了一名井下矿工,当时我们那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挖煤将、挖煤将,十个人来九人葬“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们那里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愿意去当矿工的,大冬天天不亮父亲就骑着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矿山上去下井了,晚上12点过父亲才满身煤渣的驮着半框煤炭回家,因为那时我的成绩不好,每次考试都只有一位数,所以经常被老师用尺子打手掌心,父亲得知了这件事后,就让我每天等他下班后再给我补习作业,就这样父亲每天晚上下班后就一边狼吞虎咽的扒着饭,一边手把手的教我写字,做算术,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父亲就会用筷子不停的敲桌子直到把我叫醒。后来慢慢的我的成绩好了,有一年期末考试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戴上了红领巾而且还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我回家后非常高兴的告诉了父亲,本以为他会表扬我,可是父亲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我的头。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穿西装的叔叔,母亲告诉我说那是父亲的朋友,那位叔叔劝父亲不要下井了和他一起外出打工,父亲笑笑拒绝了,父亲说:”我不能出去,要收割庄家了,假如小梅家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我也好搭把手!“”兄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该给他家赔偿你也给的差不多了!你…“父亲不语,半响后他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从父亲的鼻子里缓缓流出来了。这就是父亲,他从不表达什么,可是心里始终都有着自己的原则。
告别了童年,我上初中了因为家中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家里花钱的地方也多了,所以母亲便到城里去打工了,父亲也因常年在矿井下工作,肩周炎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就到镇上的水泥厂去当了一名机修工人,可是那里的环境还是一样的糟糕,一进大门就是水泥灰,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月30多天没有一天假,为了挣加班费,父亲更是没日没夜的工作,他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陀螺,曾经多少次,我都偷偷的看到了父亲背上,那一个连着一个被水泥烫伤过的水泡,每次我都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记得有一天在我上学的路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同村的一个小男孩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致死,从那以后,父亲这个陀螺终于有一丝停歇了,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到学校接我放学,就这样我的中学时代在父亲的自行车后面悠然度过了。
三年的时光很短暂,转眼间我中学毕业了,班上百分之九十八的同学都没有再继续 念书了,也有不少人劝过父亲,让他不要再让我读书了,他们认为读书还不如早点出去学个一技之长什么的,每次不论别人怎么说父亲都只是一笑而过,最后,我在父亲建议下离开了家,到城里去读书了并选择护理这个专业,在城里读书那段时间里父亲很少给我打电话,我想大概是父亲又在开始他那陀螺般的生活了,不过,每逢学校放假回家,父亲都会像个孩子一样把乡里最近发生的趣事以及他的工作情况都一一的告诉我,望着父亲日渐消瘦的脸颊和那满鬓的白发,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鼻尖一阵酸楚双眼也不知不觉的变得模糊了,父亲,你为我付出了大半辈子也包括你的健康,这些年来为了供我读书,你拼了命的挣钱身体早已被透支了,只是有什么病痛你都不愿说出来。这些女儿都看在眼里,只是我和你一样都不善言辞,父亲,我欠你的太多!终于难熬的大专生涯结束了,我毕业了成为了一名护士,我应聘到了外地的一家医院,当时母亲听说我要到外地工作,就坚决反对,可是,那时的我刚刚从学校毕业工作不好找,再者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没有向母亲妥协,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家乡,记得那天早上,天上下着小雨,父亲为我买了车票并把我送上了车,因为车还要等一会儿才开走,所以父亲就站在车外面抽烟,虽说是小雨可不一会儿父亲的外套就被侵湿了,“爸,你快回去吧,雨下大了“我朝车外的父亲喊道,父亲点点头又嘱咐我说:”钱不够,就给家里打电话,一定要吃饱,不要节约,知道吗?”我转个身不再看父亲,只是希望车子赶快离开这里,我怕再多看父亲一眼,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人都等齐了,车缓缓地移动了,可父亲还是依然站在那里,站在那颗老槐树下没有离去,车,越走越远了,父亲的身影渐渐的,变成一了个小黑点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其实,儿时我也曾像父亲那样站着,站在那颗老槐树下等他回家,不过现在老槐树下站着的人变成了父亲。
再后来,我恋爱了、结婚了、有孩子了,父亲依然还是没有歇着,他还是那颗陀螺,仍然在不停的旋转,只是隔三差五的他会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找他的小外孙,看着孩子拿着电话奶声奶气的和父亲聊天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去年春节回家,父亲为孩子扎了个秋千,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虽然昔日的那棵桃树已经不在了,但父亲现在扎的这个秋千似乎更牢固了。
这就是我的父亲,他沉默朴实、很少言语,高兴时就自己乐呵,伤心难过时就独自抽烟,可是他给予我的父爱永远都是冬日里那一片暖暖的阳光!
有父亲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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