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爸与我(俺爹是我的)
小的时候,俺爸一直是我最害怕的角色,哪怕去买二分钱的糖果,我也不敢向他言语一声,爸爸就像蓝精灵中的格格巫,老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每天晚上,喝的醉醺醺的他,总是拿起那本修拖拉机的车美美的看上一宿,接着就是和老妈的一阵阵吵闹声,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满地的大前门烟吧,厌恶的之情油然而生,小小的我发誓,以后长大的对象不准吸烟喝酒……
镇上上学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不稳,俺爸从常常过问到阡陌不语,我一直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所以我总是在考试之后,将所有的想法向妈娓娓道来,俺爸只是不停地点头,用他有点结巴的声音向我给予肯定,爸的烟抽的比原来少了,酒也轻了稍许,但每天请客吃饭的时候却络绎不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才知道俺爸从村主任变为书记,我们家也从一辆拖拉机变为两辆拖拉机,妈妈常常抱怨:有那点买车的钱,不如多买几只蛋鸡。但爸却不以为然,笑着说:村里人需要,能帮人一把是一把……
幼师的时候,1996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我梦寐以求的学校,接到通知的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觉,俺爸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嘴上的烟灰差点掉到身上,说:俺姑娘就是厉害,知道他爸挣钱不容易,还考了一个公费的。我也笑了,但是却偷偷跟我妈说:把我省下的钱留给弟弟让他到市里去上学,那里的教学质量更好。青岛的环境固然很好,我也第一次领略到大都市的五光十色,多彩多姿。水土不服将我打败了,体重也从原来的一百二十斤减到了一百斤,不停地生病也逐渐接踵而至。没有办法,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妈,谁料道,当天傍晚,传达室的一声叫喊声,我看见了久违了的爸爸,右手提留红袋子,后背背着被子。眼泪不由的散落下来,爸说:红袋子里装着呢锡秋大爷开的药,这是呢妈刚缝的新被子,多喝点开水,多吃点饭,很快就好了。远远看见爸的背影,让我联想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等他胖胖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工作的时候,1999年我终于毕业了,我很顺利的分配到生我养我的小镇上,在我到工作岗位报道的前一晚上,爸爸又抽了一晚上的烟,看到一大把的烟吧,我恼了,倾诉道:爸,我喜欢幼儿园这个行业,我不喜欢别人眼中看好的学校,只要姑娘喜欢就行了,至于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无怨无悔。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小镇上很快有了自己的名气,别人介绍爸的时候,称呼也从主语变为谓语,老爸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骄傲的说:俺姑娘是镇上幼儿园的优秀老师,把孩子交给她,你们就放心吧。
找对象的时候,老爸的态度从坦然处之变为焦虑不安,喝酒应酬也逐渐增多。快了24的我还没有心怡的对象,在农村简直就是大龄剩女了。我的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同学陆陆续续传来婚讯的时候,还独自一人。现在回味一下,简直太可笑了,其实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许上天听到了自己的心声,我找到了现在的丈夫,他是我见过的最儒雅的人,其实最让我喜欢的一点是不喝酒不吸烟,这也是我选择他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车祸的时候,2005年5月21号,这是我人生中记忆深刻的时候。我在病床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亲人围绕在我的周围,不停地询问我感觉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爸爸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诉说,我发现原来没有白发的人几乎满头,我无语了,泪水已经将我病床上的被子湿了大半。可能自己严重,所以我在手术室中待了整整七个小时,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的疼痛是我自己实在无法承受的,我在不停地痛哭、不停地呼喊,三天三夜,我几乎没有停止过。乌云散去,彩虹呈现。老爸担心丈夫上班无法照顾我,把我接到了家里,每天他和妈妈必做的功课,就是扶着我步履蹒跚的学走路,不停地给我的腿按摩。爸爸的烟抽的更重了,半夜常常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我终于可以正常的走路了。但是唯一让我痛苦的一件事情:我已经无法跳一支完整的技巧舞蹈……